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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们有些懵,其中一个连忙往回走,将城墙前的情况回禀。
监察使心底一跳,眸光回转几次,说道:“不知他们在打些什么主意!既然不应声,做些装神弄鬼的勾当,那便直接攻城!”
他的命令刚刚出口身后的大军便按队形往前走去。
头顶不知何时电闪雷鸣起来,可他们才刚刚前进几步,便听见城墙上传来一阵欢呼。
“是朝廷的军队来了!”
“原来他们没有放弃我们!”
“孙二说的是真的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令下头的军队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城墙上骤然探出来数棵脑袋,面上都带着洋溢的笑,冲下头挥挥手,“大人!你们没有放弃我们夏州口和雍城的子民吗?你们是来给我们送粮的吗?”
这句声音很大很尖锐,带着毫不设防的喜悦和希望。
监察使尚且没有弄清楚他们究竟玩的哪一出,却也厉声道:“莫听他们妖言惑众!这群乱民谁知道在做什么!先将城攻下来再说!”
可他们身后的将领们步伐上却多了几分犹豫。
他们不是傻子。
圣上调集的命令是雍城被乱民所占领,阻碍了对夏州口的救治,必须将雍城之乱镇压,以免夏州口疫病退散。
调集的军队大多是从周边几个城镇抽调,而魏国的军队分配是就近原则,队伍中祖籍在雍城与夏州口的不少,当初便是因为这道圣上的旨意令他们心底颇为恼怒于雍城的流民,不止将雍城百姓挤出了城,还妨碍了对夏州口的救治。
可现在,看城墙上满是期待的脸,他们却又不知该如何对待了。
城墙下已经有了官兵攻城,甚至还拿出了监察使早便预备好的火炮。
雍城的城墙上涌去了更多人,他们看着下头的场景颇为瑟缩起来,一时间惊恐之声甚至超过了火炮和雷电。
“为什么要打我们?”
“朝廷不是来援助我们的吗?”
“我们好不容易治好了疫病,现在为何又要攻打我们?此前的焚烧之举还不够吗?”
“朝廷为何如此?为何会对我们刻薄至此?”
“若迟早是一死,那还不如若开了城门直接打!”
属于雍城和夏州口的兵将被上官催促着上前,可甚至危及他们动手,面前的城门便已经打开了,里面跑出来的是一群面黄肌瘦,持着木棍铁锹之类兵器的流民,他们眼底皆是悲痛,站在高大的马屁前,显得格外渺小。
监察使察觉为首的流民似乎要说什么,连忙说道:“杀了他!”
一根箭羽穿过人群,直直袭上了那人的心口,流民死不瞑目的倒下了,这仿佛一场战争的信号开始,马队踏开了城门前的这队流民,迅速带着大军进了城。
可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他们带着艰难一战队想法来的雍城,在外屯兵了将近半个月,结果就这样?半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他们便进了城?
大军刚进了一半,队伍又停下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队老人和妇人,同样的衣衫褴褛,却每个人面上都是麻木且愤恨的,对前来的官兵充满了仇恨。
军队能在城门前开战,进了城内之后又怎么能向老弱妇孺动手?
监察使攥紧了车辕,不知为何,心口狂跳了起来。
依旧是刚刚传令的将军,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我们不杀老弱,让道吧。”
站在最前头的老人一头白发,手中拄着根廉价的拐杖,整个人颤颤巍巍,眼眶发红,她的媳妇儿搀扶着她,让她能够再往前走一步。
“你们杀了我们吧!”她字字泣血道:“夏州口内疫病,无数大夫远赴而来,为了危机而入城,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在后方保护我们,结果呢?你们早早便离去,在我们无知无觉中下令焚城,要烧死我们几万人啊!那才多久!十日不到,你们便放弃了夏州口内的所有人和夏州口外没有染上疫病的百姓!”
“雍城太守和官兵惧怕我们匆匆逃走,留在雍城内的老弱愿意接收夏州口外的流民,让他们不至于无家可归,这么久!二十多天,你们不曾来这里见过我们哪怕一回,甚至不曾给过我们半点援助,雍城求助无门,你们可知晓我们是如何过来的?不曾灾荒年,却无一粒粟!是留下的诸位大人,他们一直鼓励我们,说朝廷不会忘记我们,会来的我们才信!可你们来了,却是这般?原来竟是将我们定为反贼?”
说罢,她一步步向前走去,目光坚定。
监察使见状收紧手,有些惊慌的说道:“堵住她的嘴!”
可却已经晚了。
“昨日,夏州口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瘟疫好了,夏州口内的百姓有救了。今日,我们是在庆祝,”她眼底带了几分嘲讽,“可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呢?来攻打我们,来指责我们,甚至在我们欢呼朝廷终于来了的时候将我们指责为反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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