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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这里,未来的前途显然不可估量,”她轻声说:“执掌一方大权也未必做不到,若是出海,生死难料,什么前途富贵都是成了泡沫了。”
元霰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良久才将她前段时日的见闻说出口,“前些日子,我被派去窄巷盯了一段时间那个洋人,他睡觉的时候都在嘟嘟囔囔什么东西,后来我去问那个传教士,那个传教士说他念叨的是女王。”
“传教士和他来自我们陆地另一头的不同国家,传教士的故土在不列颠尼亚,他的国度在他离去之前便是新上位的女皇登基,随后派遣了他们一大批传教士往外走,说是要紧跟尼德兰的脚步,他在异乡几十年不曾回去,突然在洋人嘴里听到了女皇的名字颇为难过,我便趁机灌醉了他,借着他的思乡之情,从他口中套出了更多关于他的故土的消息。”
传教士只传他们的信仰,对自己的故土如何大多守口如瓶,大抵是来到魏国之后发现了魏国颇为强大,若被知晓了他们那一头的情况说不准会如同他们前往相邻的国度掠夺人口一般,对他们并非什么好事。所有传教士几十年来基本没透过自己究竟在哪里。
汉人讲究的相思之情他在魏国这么多年耳濡目染,那日月光正亮,他的处境又颇不自由,再加上好不容易见一回故土之人,被元霰一套就完完整整套了出来。
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对世界的探索,他们那一头的一切似乎都与魏国像又不像。
“所以你对那一头颇为向往?”余姝托着腮,清润的眼睛看向她,“那你的兵怎么办?”
“不,我并不向往。”元霰摇头,可眼底却闪烁着一把火光,“在传教士口中,他们的世界带给我的感觉是先进又野蛮,恶毒又大胆的世界,危险且让人想去探索。”
“夫人不是也说过,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规训教导,女人是什么模样从来不该又别人来界定,我发现了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是无尽的冒险,是对名声的追求。”
“冒险是出于我的本意,名声越大,我回了魏国能做的事才越多。”
“我不会放弃我的兵,我既然答应过你们会走完这一程,那我自然会完完全全走完,拿到我该拿的地位与权势,”元霰笑了笑,“这一回其实是我想恳求夫人和余娘子,在一切平定下来后,你们不是会与蕃南王合作,出海远航吗?我想要出海的指挥权。”
这是元霰自跟着傅雅仪一路走过以来,第一次提出想要的东西,她的目光明亮,野心没有丝毫掩藏,反倒显得有些真诚和炙热。
傅雅仪没忍住笑了,“我可以帮你争取,但不一定能争取到。”
元霰是难得一遇的将才,未来肯定不是在她手下,无论坐上皇位的是谁,都不会舍得放掉元霰,征战四方用上元霰会比谁都顺手,放她去海上太过危险,若是在海上出了事,那才是一种损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傅雅仪和魏清弭协议未来的船上魏清弭的人做主,到了此刻,她几乎笃定魏清弭赢的概率很高,若是元霰成了魏清弭的人,那倒是也能争上一争,圆了她的梦。
可她没有将这背后的条条道道说出口,元霰的目的很单纯,没必要让她陷进这些勾心斗角里。
元霰也没管这些,摆摆手,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笑着道谢:“那我就多些夫人了,尽人事,听天命。”
说罢,她便告辞,心情颇好的哼着自己的故乡小调,说是准备去寻鸾鸾喝几盅。
待到人皆走尽,余姝才骤然塌下肩膀,趴伏在桌面上,彻底抛弃了坐相,她懒洋洋的嚷嚷道:“夫人,我好累啊,你这里有没有软榻,让我眯一下午。”
“我这儿有没有,你不清楚?”傅雅仪吹了吹杯中的茶沫,“累就去睡吧。”
“可是我还没有沐浴更衣,”余姝仰起一张同样被晒的生了点雀斑的脸,神采却是极好的,掩盖了几分疲倦感,明知故问道:“夫人不介意吗?”
傅雅仪有点儿洁癖,没有清洗干净是绝对不会上床的,不过这点儿洁癖对余姝倒是消了,她伸出一只手,卡住余姝的下巴,将她脸侧的肉往上推,还捏了捏,笑得漫不经心,“我要说介意,你就不去了吗?”
“去啊。”余姝脸侧的碎发飘扬,她咧唇笑着说:“夫人屋子里的床比我屋里的软多了。”
——实际是她自己嫌高床软枕躺了不舒服,自己非要的硬板床。
可是留在傅雅仪这里还能趁着现在瞎胡闹一晚,傅止淮拿到证据,凭她这个急切程度,说不准不用到明天,今夜就能传出去了,届时整个淮安都要变天,她们哪儿还有什么时间亲密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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