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是她的陪嫁,這幾日她纏綿病榻,為了不讓親生女兒多想,便將府上的庶務全都交由親信打理,而非以往的宋蘊,可吳氏萬萬沒想到,劉婆子竟敢昏了頭將宋蘊放走。
一旦放走,她就成了旁人家的女兒,想再要回來可就難了!
吳氏氣得臉色鐵青,見劉婆子神色坦然的跪下行禮,更是沒忍住一個茶盞砸過去:「瞧瞧你幹的好事!」
劉婆子嚇得身子一顫,連忙解釋道:「夫人,冤枉啊,此事並非奴婢擅作主張,而是兩位小姐都點了頭的,奴婢……」
「還敢狡辯!」吳氏怒目而視,揚手便要掌她的嘴,劉婆子清楚主子的性子,絲毫不敢躲避,閉眼硬生生的受了。
兩巴掌下去,劉婆子的臉頰已是高高腫起,鮮紅的指印無比刺目。
火氣泄去,吳氏漸漸恢復冷靜:「這到底怎麼回事?」
劉婆子鬆了口氣,連忙躬身道:「夫人有所不知,自您病倒後,晴雲小姐將京城大小醫館裡的大夫都請遍了,太醫也來了兩回,可您的病情都沒什麼好轉,晴雲小姐擔心不已,便請了城外寒明寺的大師來……」
吳氏臉色稍緩,她雖不待見趙晴雲在鄉野沾染的粗俗,可一片孝心卻是極好的,不像那個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逆女,一心想著回鄉下去。
她問:「然後呢?寒明寺的大師怎麼說?」
劉婆子不敢抬頭:「寒明寺的大師說,咱們侯府的兩位小姐命格相剋,強行留住只會兩敗俱傷,克母傷父,還是分開的好。」
「胡鬧!」吳氏氣得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劉婆子,「這種胡話你也相信,一個是高貴的侯府血脈,一個是低賤下等的農女,命格怎麼可能相剋?」
「夫人……」劉婆子戰戰兢兢的提醒她,「當年兩位小姐在妙春堂誕下時,蘊小姐的生母便血崩而亡,您、您也差點兒沒救回來……」
吳氏呼吸一滯,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混亂的雨夜,臉色止不住的發白,手裡捏著的絲綢帕子險些被絞爛。
她隱隱退縮,但想起那張國色天香的美人面,還有侯府十幾年的栽培,心中到底不甘。
那可是侯府未來幾十年的富貴,為了這場富貴,他們夫妻不知搭進去多少心血,哪能就這樣拱手讓人?
「哪兒有什麼命格相剋,巧合罷了!」吳氏強撐著氣勢,冷臉訓斥下人,「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蘊兒自幼在侯府長大,不管血脈如何,她都是侯府的小姐,誰都不許怠慢!」
「可是……」
劉婆子還想再勸,吳氏卻冷笑一聲,下定決心:「芳香苑的一切擺設都不許動,蘊兒從小嬌生慣養,讓她回去吃點苦頭也好,等她……自然會乖乖回來。」
門外戴著面紗的女子腳步一頓,從婢女手中接過托盤,笑意盈盈的走進門:「母親,該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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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水村,宋蘊回到宅子裡便將繡花鞋換下,卻沒尋到合適的鞋履。
剛醒來不久的宋柏軒立刻翻箱倒櫃,許久才翻出一雙舊木屐,穿在宋蘊腳上卻偏大,空蕩蕩的懸在腳在腳腕上,根本走不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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