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安靜的聽著她說起香料,又說起千絲坊的生意,誰都沒有出言打斷這份美好。
宋蘊說得口乾舌燥時,衛辭適時的遞上一盞清茶,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講了太多,只好捧著茶盞問:「父親,師兄,你們覺得如何?」
「甚好,」宋柏軒眼中掠過笑意,「放手去做吧,蘊兒,父親相信你。」
衛辭遲了一步,也連忙附和道:「師妹,我也相信你,若是缺銀子或是要人幫忙,只管跟我說就是。」
宋柏軒眼中的笑意僵住,視線幽幽的轉向衛辭:「夜色已深,你還不去歇息嗎?」
他們父女倆的夜談,與他一個外男有什麼關係?實在礙眼!
衛辭愣了下,接著便悟了:「師父是困了嗎?那我與師妹便不打攪師父安歇,師妹,我們出去吧。」
宋柏軒……這可真是他的好徒兒!
衛辭叫著宋蘊一起出來,順手帶上了房門,房中燭光搖曳,庭院中的夜色一片朦朧。
「師妹,」衛辭忍不住對她說道,「你定然能得償所願。」
宋蘊望著漆黑夜空中的一輪彎月,跟著笑出來。
會有那麼一日的,她相信。
因著心裡有了謀算,接下來的日程宋蘊安排的很滿,挑選質量上好的香料,不斷調整香料方子,力圖調配出最適宜的香氣。
衛辭見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默默接過了照顧宋柏軒的擔子。
宋柏軒既然決心治好傷腿,無論是喝藥還是針灸都乖乖配合,雖不能走下床榻,他枕邊摞著的書卻是越來越高。
衛辭望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書目,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恩師怕是想重走科舉路。
衛辭曾聽父親說過,以恩師的能力早就該中了恩科,但在他參加府試沒多久,師母便難產而亡,恩師不願續弦,便獨自照顧女兒長大。
好不容易等女兒長成,恩師在去院試的途中又為救她傷了腿,自此便徹底斷絕了入仕的念頭。
可如今為何又走上這條路,是為了師妹嗎?
衛辭幾度欲言又止,宋柏軒將一切看在眼中,也不再瞞他:「你猜得沒錯,我確有此意。」
他想要往上爬,想要不被權勢欺凌折辱,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唯有這條路可走。
「我是一個父親,總該為蘊兒做些什麼。」
宋柏軒想起這些年的荒唐便覺得心情複雜,他捨命相護寧自斷前途也要滿足她願的女兒,竟然不是他的血脈。他隱隱有些後悔,可又無比清楚的知道,哪怕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
只因那是他的女兒,而他是一個父親。
宋柏軒自嘲的笑了笑:「為師別無所長,唯獨在讀書上尚有幾分天賦,許是能幫到她。」
「老師……」衛辭神色動容,「您定會高中的。」
宋柏軒搖搖頭:「那只是開始。」
他要走的,是一條很長的路,哪怕這條路上山險峰峻。
房間裡歸於寂靜,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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