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許,但衛辭還是聽得自閉,恨不能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再不出來。
宋蘊望著險些原地去世的衛辭,差點兒笑出聲來,她用僅剩的良心走上前幫他解圍:「白大夫,不如幫我父親也診一下脈,瞧瞧這骨頭可是長好了?」
白大夫瞬間來了興趣,彎腰摸向宋柏軒的腿骨,十分滿意道:「總算是沒白養著,都長出肉來了,可以試著站起來走走,但每日不得超過半個時辰。若有不適,及時來藥堂尋我。」
盛陽書院學子打架的消息沒多久便傳進了縣衙。
陳不遜翻看著學子的考卷,思忖片刻,還是取了所有上榜的考卷,一同帶去盛陽書院。
楊夫子處理了大半日俗務,仍是沒理出頭緒,見陳不遜過來,他立刻將差事交了出去,沉默的避到一旁。
陳不遜認命的接了過來。
「上榜學子的考卷我都取了過來,」他看向宋柏軒,頓了下,「但此事蹊蹺,只公布考卷許是不能堵住悠悠之口。」
宋柏軒也想到了這一層,語氣沉重:「書院的學子向來懂事,知曉衛辭與我之間關係的,也有一些,但絕不會拿此事來攻訐我們師徒。」
又或許是利動人心,縣衙的嘉獎讓他們生了其他心思。
總歸不是樁好事。
陳不遜緩緩說道:「縣城裡的學子數量有限,有了盛陽書院,許多學子再不肯多付銀子去念私塾。如今書院中便有許多是從其他幾家私塾退下來的,盛陽書院背靠縣衙,又有我這個從京城來的世家子,那幾位夫子再有意見也不會鬧到明面上來。」
不會鬧到明面上,未必不會在背地裡有些小動作。
倘若盛陽書院就此一蹶不振,再招不到學子,受益的又是誰呢?
宋柏軒沉默許久,聲音輕得似乎沒有重量:「陳大人,給世間學子多一條讀書的路,不好嗎?」
「科舉三年一次,每次只取不過百人,」陳不遜低笑兩聲,嘲諷道,「多一個人念書便多一分威脅,哪怕孤本藏書早已被豪族獨占,人心啊,素來貪婪可笑,不過是為逐那幾分利祿罷了。」
楊夫子皺眉說道:「我本想著將鬧事的學子找出趕出書院,可如此豈不是坐實了盛陽書院不公不正?依我看,此事須得從源頭上解決,將上榜的考卷全部張貼出來,由他們評判。」
宋柏軒搖搖頭:「遲了。」
「想要潑髒水的人,總能找到缺口,」陳不遜屈指輕叩在桌面上,頗有些無奈,「便是公布,考卷亦有可能被調換,被代筆……若想挽回盛陽書院的名聲,怕是得委屈衛辭。」
「陳大人,今日你能委屈書院學子,明日你便可毫無負擔讓書院的夫子讓步。一步退,步步退,這樣委屈求全才得以生存的盛陽書院,又能存續多久呢?」
熟悉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宋蘊直接推開門,目光直直的看向陳不遜:「換句話說,如此保全的盛陽書院,是范老真正想要看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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