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明素簌聽完此言，心中安定不少。

她朝吳貞方向走去，直直對上吳貞投來的目光。

「吳姑娘，我還想問一些問題。如你願意回答，我們便去亭榭那裡詳談。」

有些話，她若是不願當眾說出，那就去亭榭那裡二人單獨談。若是她不願告訴任何人，明素簌也不會強求。

「不必了。」吳貞見她過來，便料到她要問什麼了。

目光隨意掠過眾人，她無所謂道：「明夫人要問，在這裡問便好。」

她麼，對於一些事，其實沒多大羞恥心的。若是能讓一些人瞠目結舌，她反倒會覺有趣。

「好吧，」明素簌莫名有些艱澀，遲疑道，「為何吳總督屋裡有這些東西？而且，你知曉。」

這便是此案最後的疑問。屏風、畫紙、紗窗……這些古怪的東西，齊聚吳忠屋內。顯而易見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這些東西能輕易出現在吳忠屋內，定然是經過他的同意。他本人可能不知其中暗藏玄機，但一定另有其人，牽頭製作出這些，並能讓吳忠不假思索地同意。

「嗯哼，」吳貞輕點著頭，淡然一笑，「這些東西，本就是我親自『送』給吳總督的。」

水墨畫，是她親手畫出、拼合，送給吳忠，求他掛在牆上。屏風，是她得吳忠同意後，親自去指示工匠，要求如此製作。紗窗，也是她提議吳忠這樣修改。

只要尋個藉口，這些屋中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吳忠不會多想。

當她準備好這一件件東西，偶爾打量著手中啄食的鸚鵡之時，其實心裡也有一個朦朦朧朧的想法——她可以憑藉這些，構建出一系列詭計。

可以害死吳忠，栽贓到吳方海頭上的詭計。

但一切，只是她在腦海中的一段設想。哪怕，已經思量過千百次。

因為，還有許多不切實際之處。她該如何對付一個成年男子，成功勒死他？她該如何，不讓她選好的「證人」看出破綻？她最後，該如何完善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這些問題不解決，一切皆如空中樓閣，一吹就倒。

許多念頭，甚至更歹毒的念頭，也只能在她心中過一遍。她深知完成這些，難如登天。

本來，她是會就此忍受，壓下這些雜念的。

但除了吳忠外，還有那麼多的人，在逼她跌入深淵，順便，給她遞上銳利的匕首。

當初，劉夫人蓄意接近她時，吳貞便約莫猜出，此人目的何在。後來，吳方漠告知她時，她毫不意外。

她無力反抗，只能順著劉夫人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去。可她心中總懷揣著一絲期許，萬一，劉夫人最後心軟了呢？

吳貞仍記得，劉夫人待誰，都很溫和友善，包括她。而且，劉夫人與她同病相憐，皆受吳家人的掣肘、冷待，所以，她總抱有最後一絲期待。

但她錯了。

吳貞很慶幸，她還是留有一些防備之心，最後沒中劉夫人的計。

此事多虧吳方漠提前知曉，並給她解藥——抵禦薰香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