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楚衡對她說的話，驀然迴響在她耳畔。

「他對你友善，笑得如沐春風……可他對誰都是如此！對敵對友，他都是笑裡藏刀，焉知你在他心裡，屬於哪一類？」

明素簌確實不知道，每一次他朝她笑，究竟潛藏著怎樣的意思。

是喜歡、高興、玩弄，還是算計？

明素簌閉了閉眼，抑制住心裡的胡思亂想。

……想這麼多，其實她自己，也不信任藺昭淮吧。她沒資格要求對方，先一步捨棄原則，不顧一切奔向她。

還是及時行樂為好。她更享受如今這樣，不用交付身心，也能尋歡作樂。

第84章 叮噹

藺昭淮走後，空蕩蕩的庭院中，只余幾近消散於無的酒香，與一地清冷的月色。

明素簌斂了紛繁情緒，四下張望，最後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石桌上。

她面色驀然有些僵硬，泛著心虛的微紅。隨後，明素簌提起裙擺，鬼使神差地走近。

屏息凝神，動作輕緩，仿佛是在做賊。

石桌這裡的境況……比她想像中慘烈。

剛才，她就坐在這裡……不久後，又被抱離……

這樣一來一回地折騰，桌上的物件，早已被她堆疊鋪張的裙擺，以及無所顧忌的動作，掃落於地。

所幸，那壺白瓷瓶用料上好，質地堅硬，並未摔碎。梨花白最後剩餘得不多，少許傾灑在桌面上，其餘的酒水，隨瓶身滾落，倒在地上。

其他東西，諸如酒杯、托盞，就沒那麼幸運了。

它們掉落一地，被摔得碎成幾塊，殘缺的裂痕在月光下，顯得尤為清晰慘澹。

或許，當時是有些摔碎的聲響吧……可能聲音還不小。

但他們沒人顧得上這個。

明素簌的臉騰地通紅，忙跑去雜物間尋找掃帚，務必要趕在丫鬟回來前，將殘局收拾乾淨。

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在藺昭淮進庭院之前，她先讓玥青和清越，以及院中其他人離開。

她本意很簡單，是不想把藺昭淮的私事，隨意透露給旁人。但如今，好像助長了另一種肆意妄為的舉動。

算了，至少今日之事，沒有被旁人知曉。

思及此，明素簌收拾殘局的動作愈發利索，畢竟，這些東西若還留著，僥倖的隱瞞就功虧一簣了。

一通忙乎後，石桌周遭差不多恢復原樣。

她將一地碎片統統處理完後，並未長舒一口氣，反而越想越生氣。

她還在這裡做賊心虛，孤身一人忙著忙那，結果，另一個罪魁禍首早就揚長而去。

恐怕，這時候他已經安寢了。

明素簌抬頭看看天色，已是深夜——平日她早就該歇息的時間。

她心中愈發不平。

驀然，一道輕微的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姑娘，我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