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下意識忽略，心中一些疑議。

比如，他比楚璇更清楚，一塊令牌於軍營而言，威效不過爾爾。皇帝若想憑此動搖玄鐵營根基，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皇帝既然將楚璇當做女兒十幾年，絕對是有親情在的。哪怕最後沒有血緣，兩人間摻雜著無數利益。

但他真的會對她痛下狠手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謝知夜垂下眼帘，低喃道，「只要謝家聽從皇命，唯首是瞻，陛下總不會趕盡殺絕。」

可楚璇搖搖頭，對他的觀點嗤之以鼻：「所以，你就指望著，靠別人一絲仁慈，僥倖得活？你願意，本宮可不願意。」

「公主難道要抗旨不遵？」謝知夜挑挑眉，不甚理解。皇帝既然已經下令，他們不從也得從。

楚璇埋頭沉思片刻，下半張臉完全墜入陰影中，神情難辨。

然後，她似乎終於做好決定，目光直直逼向謝知夜，壓低聲道：「抗旨不遵，乃是死罪……可若是背水一戰，讓旨意化為烏有，如何？」

他瞳孔倏然睜大，嘴唇抖動，道：「公主……您、您勿要衝動……」

但他的聲氣，在楚璇平靜而狂熱的目光中，漸消於無。

「不，這不是一時衝動！」她語速很快，逐漸亢奮起來，走向高昂，「其實很久之前，我甚至尚不知自己身世……便隱約有此想法。

「本宮手下門客眾多，能才輩出……假以時日，足以把控半個朝廷。而本宮的駙馬——你，乃是謝家家主，不僅與玄鐵營關係千絲萬縷，而且，自己便是禁軍統領！這樣天選良機，我們居然放任其不管！」

「不行！公主，這……這真的不行。」

謝知夜被她瘋狂的模樣嚇住了，搜腸刮肚，試圖想出能反駁她的地方。

「謝家與玄鐵營關係甚密，但這終究是陛下的軍隊，我們還遠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對了，還有勛貴！他們手中也有一幫軍隊，足以與玄鐵*營抗衡。至於您的門客，他們雖得陛下重用，但陛下今日可以重用他們，明日便可廢棄他們，這不能作為依仗！」

他一連串說完，面色漲紅，胸膛起伏不斷。不知是過於激動，還是過於害怕，抑或是二者皆有之。

「是啊……」楚璇贊同似的點點頭，「確實還不夠。」

旋即，她話鋒一轉，更比方才激動：「可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等不起！就在三日後，陛下就要收走我的權力，或許不久後，就要輪到你，輪到謝家！那時候，我們可就是任人宰割，再無還手之力了！」

「而今，我們還有一擊之力。」

她做下決定，目光沉肅：「你不用浪費口舌了。反正你抗議，謝家其他人可不會抗議。本宮將方才之言講給他們聽，他們絕對會唯本宮之命是從。」

謝知夜愣怔許久，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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