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內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禮。」
隔著帷幕,隱隱約約可見一個蒼老衰頹的身影。但那道影子的視線,如有實質,穿透帷幕,直射向殿中之人。
「怎麼,見到朕這個模樣,很意外?」
皇帝此言沒錯,他與早朝時相比,跟換了個人一樣。
而他方才,也將藺昭淮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看上去,很意外啊。
藺昭淮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搖頭道:「臣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皇帝聽著他欲蓋彌彰的話語,以及茫然的神情,心裡卻莫名鬆了口氣。
或許,真是他多疑了。嘉淳公主之事,應該與旁人並無關係。
皇帝揭過這一茬,轉而問道:「為何還不改口?沒收到朕的聖旨?」
「罷了,」還不等藺昭淮回答,他又道,「你喊了十幾年的稱呼,一時之間難以更改,屬實正常。朕不勉強你,反正,你我之間,確實談不上什麼父子之情。日後在外人面前,你記得怎麼喊便好。私底下,你我還是以君臣之禮。」
皇帝此言,絲毫不留情面。或許,此刻他心底隱有一絲後悔,早朝時為何一時發泄衝動,將他的身世公之於眾。
如今迫不得已,皇帝才封賞給他親王之位。但他還是在警告藺昭淮,他終此一生,都是臣子,不得生出旁的妄念。
「是。」藺昭淮漠然答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皇帝懶得在意他心情如何,直接道:「朕記得……朕此前給過你玄鐵營的令牌?」
「是。」他的聲音波瀾不驚。
謝家已倒,玄鐵營被皇帝牢牢掌控。給他一枚令牌,只會分割皇帝自己的權力。
但此時,他應該不至於要將令牌收回。
皇帝好顏面,給出去的東西一朝一夕之間收回,他拉不下臉。何況,僅僅一枚令牌,不足以動搖皇權。
皇帝有那個自信,能將底下人鎮壓安穩。
果然,皇帝並未提收回之言,而是借勢吩咐道:「那正好,朕交給你一個任務。有著玄鐵營的兵權,你調一些兵力,足以應付。」
藺昭淮心中冷嗤,他說得輕鬆,只怕此事絕不好解決。
不然,皇帝自己召集軍隊就能完成,何苦吩咐他?
而他面上不顯,問道:「陛下所謂何事?」
皇帝沉吟片刻,道:「朕打算封你為『秦王』,封地在長安一帶。」
長安……藺昭淮大概明白,皇帝要交給他何事了。
皇帝嘆口氣道:「長安地屬中原西北部,臨近數個西北邊陲重鎮。然而西北邊陲,連年有叛番侵擾,朕派去過數位巡撫,換過兩次知府,也不得治,敵寇反而愈發猖狂。假以時日,恐成為朝中心腹大患。」
西域外敵……確實是朝中一大難題。難怪皇帝會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他來做。
他從未接觸過軍中事務,極有可能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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