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滾了幾遭，晉王力氣已有些不支，直接被明素簌壓在地上。

在搏鬥場上，這足以決出勝負。晉王的手，仍死死握著匕首一端，可匕首的刀鋒，卻被明素簌顫抖握著，逐漸轉移方向——

轉向他的脖頸。

「你去死！」

明素簌的聲音，簡直是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低微而顫抖。

像是疾風驟雨中的飛燕，瀕臨死亡時的悽慘低鳴。

手掌握緊刀鋒，她本該很疼，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仿佛整個人，已不是她自己。

她像是被烈火油烹，渾身沸騰，所有的力氣、感官，皆集中於一點——

匕首，被猛地朝下按去。

幾乎是一瞬間，一股鮮血飆出。有的濺在她臉上。

耳畔卻再沒有慘呼聲了。

晉王再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音了。

與她爭奪匕首的那隻手，也失去氣力，緩緩垂下，落在地上，盪起最後一絲塵埃。

結束了。

明素簌瞬間脫力，匕首「鐺」的一聲，掉在地上。清脆、透亮的聲音，讓她沸騰的大腦，重歸冷靜。

環顧四周，晉王那邊，竟是一人都無。

除開投降之人，其餘的，都死了。

中箭而死。

她與晉王在地上翻滾爭搶，自然不在箭矢的攻擊範圍內，可這些人，便是一個不留。

不然，方才她與晉王爭奪匕首時，為何晉王的人，不來幫忙？

原來，是被這樣「攔下」了。

不遠處，楚昭淮一收好弓箭，便忙駕馬，朝她奔來。他看上去驚恐萬分，就連下馬的動作，都有些匆忙，而顯得滑稽。

「你怎麼樣！」

他小心翼翼扶著她起來，不住地用衣袖，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污。

「如你所見……」明素簌氣若遊絲，緩緩抬起手，打量道，「我的右手，怕是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手掌已被染成全紅，紅得泛褐。有些血是晉王的，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的。

方才，她直接用手掌，去握緊刀鋒。這隻手沒殘廢，都算她運氣好了。

劇烈的疼痛，後知後覺蔓延而上。明素簌簡直無力站直，全身的重量，皆壓在楚昭淮身上。

他任由她靠著，面色沉鬱，目光下垂。

他盯著她的衣裳看。本是素白的裙衫，已被染得半紅。看上去，竟有幾分別樣的穠艷。

「幸好……」他喃喃道，卻沒再說下去。

他該慶幸什麼？幸好……明素簌在這樣短暫急迫的關頭，還能明白他的意思？幸好……她最後拼力氣，拼過了晉王？

明素簌本已經痛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可眼睛，卻不由自主，流出一行清淚，目光凝向楚昭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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