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一個人能凝望對方超過30秒,就會產生愛情。如果不是愛情,那麼至少也是欲望。而欲望,可以誘使一切可能性的發生。
蘇盛低頭看了看眼前的酒杯里淡綠色的液體,順勢就撩開耳邊的髮絲,露出點綴在耳垂上巨大閃耀的黑色鋯石耳環,她寬眼高顴,用適當的耳環點綴,總是能將她整個人都承托得更加華麗而燦爛。
又一個穿T恤的男生走過來和她說話,女人輕輕皺眉搖頭,再轉過頭就看見那個VIP席上多出了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腰肢纖細,四肢修長,眉眼鼻口無論是否存在人工雕琢的痕跡,都是完美的,仿佛是從櫥窗GG里走出來的模特。
而且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她比蘇盛年輕了許多。
據說從十八到八十的男人都是專情的,他們只專情地喜歡更年輕的小姑娘。從此那光頭男人的手臂繞向了那纖細的腰肢,他望向姑娘的神色專注,像一頭在叢林中對羚羊伺機而動的野豹,不再多看向蘇盛一眼。
毫無徵兆,仿佛有一個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扇得人血肉模糊,神智混淆。女人低下頭,頓覺自己的輕賤和愚蠢,輕賤到讓人忍無可忍,又愚不可及。恰好母親在此時打來了電話,女人放下酒杯在混沌的光影下藉機匆匆而逃。
求偶,真是一件百口莫辯的事。
你可以要求對方的外表,學歷,家庭背景,性格愛好,唯獨不能要求的是金錢,因為金錢就是功利性。可要求金錢又有什麼錯,無論男女,已婚未婚,不過都是在感情市場裡待價而沽的商品,總有一天會被人貼上標籤,然後一錘定音。
我愛上你的錢,愛上你的肉體,愛上你的家庭背景,和我愛上你的人格,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愛。既然是愛,一種無法去量化的東西,那麼就沒有尺寸規格重量上的區別。
不過都是想要得到自己要的罷了,又有什麼好羞愧?
蘇盛獨自躲在酒吧外的街邊接起母親的電話,她聽著風聲呼嘯著摩擦頭頂附近的樹葉,在縫隙與縫隙之間穿梭流動,聲音如同精靈在夜裡的悲泣,有少年拎著一袋煮花生從身邊經過,他一邊剝,一邊吃,一邊扔,沿路在黑灰的路面上丟下一竄白亮花生外殼。
只聽見母親在電話里一邊哭一邊說:「蘇蘇,你弟弟開車撞到人,家裡的錢都先墊進了醫院,你可不可以先拿兩萬塊回家救救急?」
蘇盛抱住了自己胳膊,她看到地面上自己被燈光拉得細細長長的身影,像一片濕漉漉的污跡貼在地上紋絲不動。
「你到底有沒有?」母親繼續催促:「你弟弟現在還在派出所,人沒有出來。」
「不是有保險公司嗎?」女人反問。
「他是酒駕,那個保險公司他現在也不管。」
「那你就讓他關著吧,省心。」
「你這孩子……」附近的路燈突然熄滅,呼啦啦地暗成了一片。蘇盛站在這無邊的夜裡,聽到母親近乎怒吼的聲音,似要蓋過耳邊的風聲。蘇盛低頭用足下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踩地上的花生殼,像被寄居蟹丟棄在岩石上的貝殼。啪嘰一下,又啪嘰一下。
「要你幫一下家裡,每次都跟要了你的命一樣!這麼大的事,你作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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