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無岸的海面是一種平靜的深藍色,看的時間久了,仿佛整個人都會深海被吸進去。兩人並肩坐著看海,秦蔚藍將頭放在陳若谷的肩膀上:「大叔,我真想和你這樣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我們可以在這裡多住幾天。」
「不,幾天是不夠的。大叔,我們要一直這樣快樂下去,好不好?」
「好的。」他點點頭,有口無心地回答。
但誰能保證和誰在一起,能夠一直快樂下去?他甚至無法保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因為簡陋的浴室或粗糙的早餐而生氣。
秦蔚藍到是一直沉溺在戀愛的新鮮感中,她變著花樣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裡為陳若谷煲湯。年輕的女生下班順路去菜市,踩著高跟鞋,站在那一片紅的綠的黃的紫的攤位前面,仔細挑一根胡蘿蔔一根玉米,一條肥瘦適中的排骨,帶回家放進砂鍋,再加清水,只用精鹽調味,細火慢燉。她可以一個晚上都死守在煙霧瀰漫的廚房裡看火候,等著陳若谷加完班會過來喝一碗熱乎乎的排骨湯。仿佛這樣就能守得住這個若即若離的男人,這樣的痴情總是一廂情願的。
而愛情同時也令她瘋狂。
每一個陳若谷不在的夜晚她都瘋狂給他電話。年輕的女生,除了工作還有大把的時間無事可做,她以為戀愛就是彼此的占有,嚴絲縫合地陪伴,以及不離不棄地白頭到老。
但他真的很忙,談生意談合作,在夜總會與更重要的人飲酒作樂,或在私人會所與人促膝長談,按掉了電話她就接著再打,周而復始,陷入無法收斂魔怔,直到他忍無可忍地將電話關機。最後秦蔚藍也懶得再開燈,一個人抱著胳膊坐在黑暗裡,歇斯底里地痛哭流涕。
有幾次蔚藍也能等到他忙完工作在凌晨趕過來輕言細語地以溫情撫慰;但大多的時候,她所期望的溫存都仿佛掉進了與陳若谷越來越深的間隙里,她得不到任何回應,那間隙似乎也有些深不見底了。
唯一的欣慰是她已經見過了陳若谷的母親。
那次見面也是有些年輕姑娘的小心機。老人家從內地趕過來,正巧陳若谷臨時有事出差,吩咐公司的司機去機場接人。秦蔚藍耳朵尖聽到了陳若谷的話,自告奮勇也跟著司機去了,一路噓寒問暖,乖巧得體地將兩位老人送到陳若谷豪華的公寓裡,還踩著高跟鞋下廚為老人做飯煲湯。
老人一開始以為秦蔚藍只是陳若谷公司的秘書,後來見她對這套房子的一切都相當熟悉,自然都瞭然於心。老母親眉開眼笑地拉著蔚藍的手,笑得合不攏嘴,打電話一個勁責怪陳若谷有了女朋友也不事先知會他們,害得他們連見面紅包都沒來得及準備,失禮於人。
陳若谷在外十來年從未帶過女友回老家,老母親年年托親訪友,撒網似地篩著身邊未婚女孩給兒子相親,無論燕瘦環肥,潑辣溫柔,男人都不為所動。老家已有傳言說陳若谷有怪癖,喜歡的是男人。這次過來卻突然發現原來在深圳已經有個如此水靈乖巧的女友,老人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篤定要將秦蔚藍認作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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