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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段短短的視頻就已經足夠讓張美娟在接下來去應付一切的風起雲湧了。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能力真的找到張司洋犯事的證據然後讓對方撤訴,他只不過想要為自己所愛的人在未來的路上擋住大部分的狂風暴雨。

「你其實不必做這麼多事。」看過了視頻的張美娟淡淡地對岳維東說:「這種無理取鬧的人,我的律師可以搞得定。」

「律師能做的和我能做的,是兩件事。」他認真地說:「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如何證明自己是可以保護你的?」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伸過來,默默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指瘦削,帶著滿月夜的薄涼,鋒利到要劃破他的掌心,這讓他莫名其妙地覺得心碎。

所以是真的很愛她吧?將她時刻放在最柔軟的地方,捨不得她經歷任何的風險,像是收藏著一塊珍貴易碎的古董琺瑯。

他心甘情願,也無論她是否情願。

23

暹羅貓在初秋的時候開始發情,它依仗著美娟對它的寵愛,在家裡肆無忌憚地耍橫。它煩躁不安地撅著屁股,墊起四肢拱起腰到處遊走,像一隻被禁錮在牢籠里的囚徒,總是發出嬰兒一般的哭啼聲。張美娟只能將它放進包里,帶來琴行。她將貓放在沙發上,雙手帶上手套,用棉簽沾滿了嬰兒油企圖要找到一種方法,控制住這隻失控的暹羅貓。

陳若谷在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女人蹲在地上,滿頭大汗地擺弄一隻悲傷又癲狂的小動物。陽光暖烘,在她雪白的皮膚上暈出一層透明的光,而她蹲在那裡,留給地面一團濃郁的影子,極其孤單又極其寧靜。

男人的心口,像被一層極其輕薄的紗帳覆蓋,似霧,似風,泛起一陣若有似無的心悸。

「你這樣做是不能讓它乖乖聽話的,知道嗎?」

張美娟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回過頭就見到了他,一襲黑色的便裝,慢跑鞋,棒球帽,腰背筆挺。然後才記起上次他送她從海邊回到了這裡,是知道地址的。

她看著他的腳尖:「那也沒辦法,總是捨不得讓它挨那麼一刀。」

「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想法,所以適得其反。」他走過去,與她一同蹲下:「要這樣做。」

三十六歲的美娟,對巴赫的三部創意有著重度的迷戀,她記得每一首曲子,每一個小節,每一個音符。那些顫音,波音,變調,平調,交錯雜糅,組成了一段又一段繁複而高雅的復調,如果三段旋律可以在指尖同時被演奏,那麼這樣的旋律不僅僅是訓練著每一根指頭獨立的思考能力,也像極了人類最為複雜的心。

比如說現在,她很想對不請自來的男人問出那一句:「你來做什麼?」她側頭看他,因靠得太近,他肌肉紮實的肩膀偶爾擦過她發燙的前臂。而她又太用力去感受,於是就忘記了說話。

「你要不要和我去吃個午飯?」他一邊安撫小動物,一邊說,他的聲音篤定而沉穩,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對待一隻貓,不可以分心,要溫柔,要耐心,要循序漸進,要充滿了愛。

她卻不再說話,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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