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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門上都有玻璃窗。許千想看看老師長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又怕窺探不成反被「爆頭」,只好尷尬地站在兩門之間,前也不是,後也不是。

她很怕語文老師和上午來上課的數學老師一樣,看一眼就知道,是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板起臉訓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角色。那樣的話,單憑第一節課就遲到這件事,接下來的三年她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胡思亂想著,眼前的樓梯間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花姐。

花姐是他們文科班的班主任,四十多歲,教英語。她本名陳麗華,由於軍訓那兩周總是穿碎花裙子出現,再加上人很爽快,和他們相處從來不擺架子,所以被王旭然起了這麼個綽號流傳開來。

「在這兒幹嘛呢?鬼鬼祟祟的,怎麼不進去上課?」

救星來了。許千趕緊跑到花姐旁邊,愁眉苦臉地抱怨道:「剛才不是去送檔案嗎?沒找到地方,等找到了就打鈴了……」

花姐笑著戳了戳她的肩膀,「笨蛋,那就不知道敲門進去啊?」

「不敢……」

花姐翻了許千一個白眼,走到教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隔著玻璃朝裡面揮了揮手,推開門。

「進去吧。」

許千長舒了一口氣,吐吐舌頭,轉過身正要進門,一抬眼剛好和講台上的人對視。

許千像是被雷劈中一樣傻在原地一動不動。

教室偏東,下午的太陽火辣辣地從西邊照過來,在教室里暈出一片金黃,平添了幾分曖昧。

講台上的人背對著窗,面龐宛如剪影。

烏黑半散的如瀑長發。額頭,眉峰,眼角,鼻尖,嘴唇,下頜。

寶藍色的T恤勾勒著腰線,牛仔長褲襯出修長的雙腿,褲腳下露出的腳踝和懸在空中的雙手一樣白皙骨感。

她好像是畫中的人,那麼奪目,讓周身的世界失去了現實的色彩。

然而那一雙眼睛。那一雙和許千四目相對的眼睛。

怎麼會有這麼一雙冷漠的眼睛?仿佛對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關心,甚至是厭惡。瞳孔里射出駭人的光,透露著不容冒犯的威嚴。

許千從未被這樣的眼睛注視過。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犯下萬千罪過,此刻正立於法庭之上,接受四方傳來激憤的指責唾棄。莫名的委屈席捲上來。她不敢錯開目光,怕自己眼神中的閃躲會讓那些不知為何的罪名坐實,從此再也無法洗脫。

刺骨的寒意從心房席捲至全身,連指尖都無比冰冷,雙腿甚至在微微地打顫。

許千自小一個人野蠻蠻地長大,父母對她的事很少過問。從不惹事生非的性格避免了不少麻煩,十幾年來還從沒在哪個人身上體驗過如此強烈的畏懼之感。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直迴蕩著一個聲音,「快逃,快逃」,可那眼神又強迫著她一動不動立在原地,似乎連多餘的一下呼吸都不被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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