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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樓門,許千不急著上樓,站在陰冷的走廊里發呆。

冬日晝短,眨眼就是傍晚。天空一片橙紅,稀薄的雲層也籠著如夢似幻的顏色。樓道里的窗子很小,開在樓梯的轉彎,高高掛著。許千就站在投下來的一方光亮中,閉著眼睛回味流逝過的每分每秒。把瞬間反覆咀嚼記憶,生怕一個轉身就弄丟。

她不期待路帆能夠給她明確的回應。太奢侈了,比掛在天上的月亮還難觸碰。只要路帆表現出一點點態度,她就能心滿意足。

觸碰,擁抱,耳語,指尖的纏綿……這些是從未涉足過的禁區。靠近時的曖昧氣氛讓她想到小說里的那些片段。

這就是,肌膚之親嗎?就算更探進一步,也不過如此吧?努力了這麼久,夜深時的月色終於成為了懷裡那一抹溫柔。

許千回憶著,喚醒全身上下每一處記憶。想著想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幀畫面,喉嚨泛著的燥熱酥軟隨之退去了許多。

那個男人也曾這樣接近過她,互相碰觸,彼此交融。她介意。她介意她的姍姍來遲,介意那一場缺席,介意沒能以一個合適的身份豐富這段故事。

原來這就是「造化」,一定要讓過程摻進遺憾。

好在還來得及。只要餘下的時光風平浪靜,就還有機會彌補。

寒假很快過去。開學不到半個月,就迎來了學業水平測試。

臨考前兩天,十二班陷入了一種群體性焦慮。課上不愛接話,課下也緊張兮兮。有的人像是魔怔了一樣,就連去個廁所都要帶上一張寫滿了知識點的小紙條。

許千準備的還算充分,假期時信心滿滿,一點也不緊張。結果開學沒兩天就被班級里的氣氛傳染,心裡也沒了數。想著把握好最後幾天衝刺一下,卻靜不下心,離得越近,越記不下東西,物理和化學的詞語扭曲著纏成雙螺旋結構,一做題就要從頭開始一個一個排查。

她已經不打算拿A了,只求及格,能順順利利地拿到畢業證。花姐總是寬慰他們,說北高的學生錯不了,每年全校加在一起不及格的也不過十個,不要自己嚇自己。

王旭然聽到這話,苦笑著把筆往桌上一丟,「不過十個也得有我一個。」

由於陸陸續續轉進了不少理科生,現在的十二班早已不像當初那樣寬敞。原來的單人單桌並在一起,兩人挨著,讓出的走道只允許單向通過。王旭然那邊一開口,沮喪的心情一個接一個傳遞,瀰漫在全班。

就算是玩笑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萬一真的那麼「幸運」,成了十個裡面的一個呢?

心裡打鼓的時候,人就會不自覺地尋求庇護,甚至於求仙問佛,圖個踏實。北高是個盛產「神」的地方。毫無疑問,許千就是其中之一。

中午和傍晚吃飯的時候,總有人端著盤子坐到許千身邊,從記不住的知識點開始,一直問到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干點什麼。

許千雖然是泥菩薩過河,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耐心地開導、解答。她總覺得自己作為班長,還是班級第一,有必要發揮一些正向的引導。日子這麼苦,大家還願意相信她能帶來一點點甜,她沒理由掃興,於是化身勵志大師,餵完雞湯再打雞血。說得多了,居然讓自己也平靜了不少。

考試那天,所有人都早早地來到了學校。

因為是全市分考場,所以除了北高的大部分學生留在本校考試以外,還有一些外校的學生也被分到了北高的考場。

許千第一次在操場上見識到這麼多生面孔。與此同時,她也是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為什麼外界都說北高的孩子不一樣。放在一起,你總能輕而易舉地認出人群里哪個是北高的、哪個不是。就算都套上同樣的衣服,神態和氣質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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