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川瞧著裴問涓,慢條斯地從腰間解下一枚粉白薔薇玉墜,「此物價值連城,千金不換,裴老闆敢接否?」
裴溪亭瞧著那冷白指尖下的墜子,玲瓏剔透、雕鏤繁雜精細,問:「從前有人接過嗎?」
「這隻沒有,別的倒是有幾件。」覆川晃了晃墜子,「有的人接住了,有的人沒接住。」
裴溪亭清楚,「別的」不一定真是說物件,有可能是機會、考驗等,接住的人諸如梅絳一類,他們榮極,沒接住的人自然辱極。他不要功名利祿,門第榮寵,只想保住屁/股,但不知在對方看來,「生意」無論大小是否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裴溪亭伸出雙手,答:「敢。」
裴問涓的五官無疑是精緻穠麗的,氣質卻偏疏冷,沒有半分艷俗,此時他低眉垂眼,下頜卻難以察覺地緊繃著。覆川目光向下,看見那雙抬起來的手併攏著,指尖微蜷,右掌心有一顆小痣。
覆川指尖一松,墜子落下,被那雙白皙的手掌接住,墜子下的雪穗結珠正好砸在那顆小痣上。
「啪。」
幾不可聞的一聲,裴溪亭聽得格外清楚。青鈴鈴的歌聲伴著風從耳邊吹過,迤邐著,覆川的眼神終於挪開,他凝滯的心跳隨著這一聲「啪」重新跳動。
裴溪亭合攏手掌,「多……」
聲音緊澀,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說:「……多謝。」
覆川居高臨下,問:「謝誰?」
裴溪亭眉眼如水,答:「謝太子殿下。」
深夜果然下起了雨,吹葉,卷荷,打芭蕉,廊下燭影晃動,一片朦朧昏黃。
梅絳走到太子身後,替他披上外袍,輕聲說:「殿下,莫著涼了。」
太子問:「敘白可養過鳥?」
梅絳搖頭,說:「不喜歡。殿下想養?」
「遇見一隻極漂亮的,不,」太子說,「他自己飛來的。」
梅絳問:「比之東宮的孔雀如何?」
「沒有孔雀那般晃眼,說是鶴,又不夠艷。」太子摩挲著念珠,「總之很好看就是了。」
「管它什麼鳥,殿下喜歡,養著就是了。」梅絳說。
太子說:「我瞧他有幾分凶性。」
「用鐵鏈鎖了腳呢?」梅絳說,「刑部牢獄裡多的是,您若要好看的,打條金玉鏈子也很適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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