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梅府給的打賞和青鈴鈴分他的三成賞錢。青鈴鈴的那份他本不打算收,但那小子隨時都能噴火,他索性暫且收下,等以後再加倍還這人情。
步素影伸手接過,纖長的十指綣起,輕輕握住了精緻漂亮的瓷罐兒,手心跟著暖烘烘的。她又欣慰又驚奇,「你何時學會了點妝?」
「都是用筆用色,與畫畫差不離。」裴溪亭說,「當然,我只會簡單的妝容。」
步素影被這話逗得一樂,眉眼舒展開來,輕聲說:「謝謝……兒子。」
雖然她已經許久不裝扮了,給誰看呢?
「不必謝。」裴溪亭本就不擅長和父母長輩聊天,也和步素影不熟,怕待久了尷尬,轉身提起食盒就準備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步素影點頭,送裴溪亭出了門帘,目光追著那道修長的背影走出院子,拐彎,直至沒了蹤影。
常嬤嬤從遠處走過來,說:「您瞧什麼呢?」
「他今日有些冷,」步素影蹙眉,「是不是在外頭受欺負了?」
常嬤嬤安慰道:「可我瞧著,更像是三少爺的殼子硬了,堅實了,沒以前那麼柔軟了。」
她伸手握住步素影的手,示意裡頭的胭脂,說:「三少爺待您還是熱的。」
「一個人若非遭遇變數,怎麼會性子陡變?他那性子最是好欺負,我卻護不了他。」步素影痛苦地閉了閉眼,轉身躲進了屋。
常嬤嬤嘆了口氣,自步姨娘進來,她就來院子裡伺候了,眼睜睜地瞧著花兒似的姑娘逐漸枯萎,只剩下具空殼子。她心裡憐惜這母子倆,可也幫不了分毫,只盼著三少爺能出息,給自己搏一份前程。
望春院的下人正在各忙各的,但忙得粗糙,三少爺臉軟,從不責罰下人,因此雖然三少爺莫名一夜未歸,他們也沒人去夫人跟前告狀,主子被教訓,底下的人也得吃瓜落不說,萬一三少爺一時惱了,也在夫人跟前告他們憊懶怎麼辦?
裴溪亭進了院子,一眼就瞧見負責灑掃的小廝正搖頭晃腦地哼著調子,一片落葉掃了三下還沒掃走,一整個摸魚崽。
他沒說什麼,掠過小廝走了過去,沒搭那小廝後知後覺喊的那聲「三少爺」,只叫人準備熱水沐浴。
把食盒放在桌上,裴溪亭沒打算吃,他不愛吃糕點,也從不強行吃不喜歡的食物。
過了會兒,他想起步素影說,這是她一早起來做的。
這對母子住在兩個院子裡,但顯然時刻念著彼此。裴溪亭和父母聚少離多,說起話來卻沒有他對初中校門口的煎餅大叔、父母對每日接送自己的司機來得自然融洽,總是有股子不親不熱的冷淡,更像等級分明的上下級。
兩家人把婚姻當做生意,生出來的孩子不叫愛情結晶,叫繼承家業預備隊。裴溪亭約莫初中就沒有再奢求什麼親情了,爭搶來的愛是爭搶難、失去易,其實沒太多意思,至少手頭不缺錢花,總比又沒錢又沒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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