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是來內侍臨走時從涼亭中收走揣回胸口的畫,裴溪亭的雨中天地。
一幅畫有了殘缺破損,卻是殿下點名要裴溪亭畫的,如今殿下還會要嗎?底下的人拿不準,只得來問一問。
太子沉默良久,說:「裝好。」
*
馬車停在莊子外,裴溪亭走過去挑了下元芳的斗笠檐,俯身問:「等困了?」
對方睜眼,眼神清醒,「沒,雨聲悅耳,眯會兒。」
「哦……等會兒,」裴溪亭湊到他胸前嗅了嗅,「怎麼有股血味兒,你受傷了?」
「這個啊,」元方低頭拍了拍胸口,「沒有。先前太子遇刺的時候,我正在馬車上躺著,突然就衝上來一個人掀我斗笠,打量我,最後還要拔刀砍我,簡直莫名其妙。我看他跟刺客是一夥的,還有兩下子,就把他和他的同夥都殺了,不小心濺了點血。」
這副殺人如同砍西瓜的語氣不免讓裴溪亭想起先前涼亭外的那血腥一幕,緩了緩才問:「那人比那些白衣刺客厲害嗎?」
元方不假思索,「肯定啊,估計是頭頭吧,我閉眼的時候聽見他身旁的人對他很是恭敬,叫他什麼護法?」
「這什麼勞什子護法不會就是此次坐鎮的高手吧?」裴溪亭嘟囔,擠著元芳坐下,駕車離去。
「誒,」路上,裴溪亭問,「你和俞梢雲打過架嗎?」
元方說:「幾年前打過,那會兒太子還是五皇子。」
裴溪亭好奇,「你倆誰厲害?」
元方說:「這個不好比的。比殺人,我強,但俞梢雲刀法迅且猛,這個路數上,他是天才,成長到如今,年紀輕輕卻是少有敵手了。你別看他是有官職的,跟著太子也在江湖上混出了名聲,誰不知道俞梢雲那把『盪雲雪』?」
「那麼暴力的勁頭,給刀取的名字還怪雅的。」裴溪亭單腿曲起,另一條腿隨著馬車顛簸著,「聽說太子還是五皇子的時候,常年在外遊歷,那會兒他就經常被刺殺嗎?」
「是有不少回,有被僱傭的殺手,各路揭懸賞榜的,或是某些組織。」元方說,「前幾年外面比較亂,各種江湖組織,當時滅在太子手中的組織可不少。那會兒有人說五皇子是一陣雨,潑亂了整片林子,又喜歡蹦噠又跑不快的老鼠都被淋死了,讓林子清淨乾淨了不少。」
裴溪亭想起太子身上的傷痕,這場雨的尾巴從他臉上拂過,留下清潤的濕意。他說:「五皇子這麼招人恨嗎?」
「那些人殺他,可能是圖錢,挑釁皇室,證明自己有多厲害,還有些人天生就喜歡殺人,做一件事的由太多了,誰知道呢?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元方勒轉馬頭,拐彎,「當時買兇殺太子的人里,有元和太子的擁躉。東宮是能易主的,五皇子是瞿皇后自小養大的,親娘生前還是熹寧帝最寵愛的琬妃,他多年在外,在朝臣中卻自有擁躉,頗有根基,元和太子黨沒法不忌憚。所以太子一上位,朝堂就大換血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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