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前。在人後,殿下可以只做自己,做宗……」裴溪亭頓了頓,才發覺自己竟叫不出太子的名,只得說,「宗覆川。」
太子沒有接茬,反而問:「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裴溪亭沒有得到直接的回答,這仿佛是一個不妙的訊號。他心中涼了半截,面上故作神秘地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太子想起朝華山那日,裴溪亭曾經說出口的夢想,說:「想坐擁金山銀山?」
裴溪亭輕笑,說:「這個何須求神佛?我手頭有殿下給的薔薇墜子和那把琴,已經是身價不菲了,若哪日過不下去了,我就把它們拿出去當了。」
太子潑他冷水,「怕是無人敢收。」
「那我就租出去,比如那把琴。」裴溪亭打著小算盤,「一次三百兩五百兩的借出去,多的是人排隊,屆時就是白花花的進帳。」
太子哼了一聲,說:「你敢。」
「把我逼急了,我就沒什麼不敢做的,但我不會這麼做。」裴溪亭轉頭看向太子,目光真誠,「他人所贈,我自當倍加珍惜。殿下,您也來許個願吧?」
太子這次沒有拒絕,只說:「我沒有燈。」
「我有啊,用我的。」裴溪亭拍拍身旁的位置,大方地說。
太子走過去,說:「一盞花燈兩個願望,裴問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貪心不足蛇吞象,對吧?」裴溪亭接過茬,很有見解地說,「就是因為兩個願望太多,所以我的花燈就會膨脹一番,看著就比別的花燈大,這樣就更容易被神佛看見。」
太子評價道:「歪。」
「正論歪是誰規定的?我不管,我的道就是道。」裴溪亭伸手扯太子的衣擺,催促道,「快許願,燈都要飄遠了。」
太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當真半蹲了下去,裴溪亭已經閉上了眼睛,神情認真平和,朦朧的月光一照,漂亮得不像話。
不知他許了什麼願望,但既然想要,太子心說:那就願裴溪亭能夠得償所願吧。
「我許好了。」裴溪亭睜眼,霎時對上一雙漆黑的眼,仍然深邃沉靜,不辨喜怒,卻好似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因此漣漪輕點,不比往常平靜。
太子一時忘了防備,陡然四目相對,睫毛也輕輕顫了顫,但他沒有挪開目光,這樣方顯得若無其事。
裴溪亭自來是個直覺派,此時亦然。
飛鳥落在峭壁之上,踢中一顆落石,石頭雖小,砸在地上卻仍有聲響,這是實實在在的反應,是不能遮掩的,不是嗎?
透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窺見這個人的心——好似飛鳥掠過秋水,太子看見那雙瑞鳳眼霎時水波漣漪。他若有所覺,陡然側目,轉身說:「許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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