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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了岸, 宗隨泱一把抱起裴溪亭下船,船身晃蕩,他如履平地, 並未吵醒裴溪亭的美夢。

俞梢雲出現在岸邊,看見殿下抱小孩似的把人抱下來,也沒搭把手, 怕殿下不樂意。

「披風。」宗隨泱說。

俞梢雲抖開披風, 下意識地要給宗隨泱系上, 突然一頓, 轉手給對方懷中的人蓋上了。他幫著披風的時候, 不經意間瞥見了殿下的嘴唇,那般顏色,必定是在船上吃嘴巴了。

宗隨泱發現俞梢雲的小眼神, 說:「看什麼?」

「沒什麼。」俞梢雲趕緊收回目光,笑著說, 「您高興, 屬下也高興。」

宗隨泱沒有反駁, 把試圖鑽進裴溪亭衣領的小黑蛇戳倒了。

小黑蛇不敢再動,扭扭身子爬回宗隨泱肩頭。

回到馬車裡, 宗隨泱將裴溪亭放平在主座上,取出毯子把人蓋得嚴嚴實實。他看了眼裴溪亭酡紅的恬淡睡顏,轉身從茶几下方的小柜子里取出一隻黑色藥瓶,倒出最後一粒藥和水吞下。

俞梢雲在門外看見了,小聲說:「沒藥啦?」

宗隨泱「嗯」了一聲, 把藥瓶塞好,放回原位。

宗隨泱有病。自年少時期開始,他的腦子裡時常出現男歡女愛的畫面, 渴望滿足,一但不被滿足就會十分痛苦,好似被欲/望吞噬。蘇重煙找不出他身體的病症,說這是心癮。

宗隨泱倍受折磨,他將色/欲視為低廉不恥的存在,曾經十分排斥、厭惡,可從來沒有失控過,直到裴溪亭出現。

宗隨泱偏頭看向酣眠的人,這是只狡黠的小狐狸,是只漂亮的妖,是頭兇猛的虎,勾著他誘著他,時刻想吃了他。他一身銅皮鐵骨終於是碎了相,露出柔軟,體內壓制多年的「癮」無時無刻不在衝撞著牢籠直至破籠而出、洶湧澎湃,他節節敗退,毫無招架反抗之力。

宗隨泱看著裴溪亭,輕輕嘆了一聲,說:「這是劫。」

「桃花劫嘛,」俞梢雲笑著說,「也許更是殿下的福。」

宗隨泱沒有反駁。

他們出來的時候裝了三十粒,現在就吃完了,俞梢雲忍不住說:「重煙不是叮囑過您嗎,這藥不能多吃。」

宗隨泱面無表情地盯著裴溪亭,說:「我已經很克制了。」

敢情在船上就只吃了嘴巴,別的什麼都沒幹啊?俞梢雲嘆了一聲,但也知道自家殿下尤為傳統,在這種事情上,必得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了才能行周公之禮。

「那屬下回去趕緊給重煙傳書,讓他立馬再裝一瓶來,咱們不知還要待多久呢。」俞梢雲忍不住勸道,「殿下,您忍不住就少和裴文書獨自相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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