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沒什麼要緊的節令,但梅小侯爺打算參加年底的武考,特意在碧池設宴, 目的是集齊大傢伙的祝福——說白了, 就是沒事幹, 出來燒燒錢, 熱鬧熱鬧。
方到碧池, 曲音從湖心蕩來,詞是《狀元詠》,那一把清麗婉轉的嗓子, 一聽便知是青鈴鈴。
花船泊岸,候立的侍女個個兒花裙飄飄、稚齒矮媠, 一溜煙望去, 石竹似的亭亭而立。裴錦堂「哇」了一聲, 贊道:「她們的妝容真美,花兒似的。」
「這叫『石竹花顏』, 妝容清艷,近來很時興。」裴溪亭說。
「不錯,是青鈴鈴帶出來的妝容,據說是先請了位畫師朋友幫他畫了模子,再讓人照著模子點妝的。」趙易說, 「前幾日青鈴鈴帶著這妝登台,一襲白裙披風,真如寒月佳人, 這妝容便也傳開了。」
「那位畫師朋友,」裴錦堂轉頭看向裴溪亭,「不會就是這位吧?」
裴溪亭謙虛地說:「不才,正是在下。」
幾人說著話,被小廝引上其中一隻精緻小巧的接引花舟,船頭鈴鐺一響,小舟便悠悠飄入船燈煊赫的湖面,直至平穩地靠上湖心岸台。
裴溪亭踩著三層木階走下岸台,花縈欄盞的木橋向左右兩側延伸,在百餘米外直角轉彎,構成一圈方形廊橋,圍住了正中這座青碧幽幽的水上園子。
廊頭掛著一幅《水仙》,裴溪亭和趙易駐足觀賞,裴錦堂把下巴擱在兩人腦袋中間,聽這倆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插不上話,正打哈欠呢,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喚他,不消轉頭,他就知道那是誰。
——「含章哥哥」這麼肉麻的稱呼,必定是宗桉。
宗桉今日臉色好了些,說:「沒想到能遇見你,真巧。」
「喲,景珠。」裴錦堂上前招呼。
趙易和裴溪亭也走了過去,宗桉看著趙易,柔和地笑了笑,「思繁。」
趙易捧手,「五公子。」
裴溪亭也捧手行禮。
「私下不必多禮。」宗桉抬了下趙易的手腕,「我近日受涼,少有出門,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得了解元。」
趙易說:「僥倖而已,五公子如今可大好了?」
宗桉說:「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病了幾日,日日吃藥,吃得頭暈眼花的,還得將養幾日。」
說罷,宗桉看向裴溪亭,眼神微凝,這目光讓裴溪亭心中微動,快速思索起來:宗桉發現恩州一事裡有他的手筆了?不像,宗桉的目光里沒有恨和厭,甚至沒有惡意。非要說,像上官桀。
宗桉看著裴溪亭,眼神一動不動,久到趙易察覺不妥,輕輕咳了一聲,他才收斂,微微一笑,說:「聽說裴三公子如今是東宮文書,恭喜了,得殿下賞識,自有錦繡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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