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諍身體僵硬，下意識扶住這具脆弱柔軟的身軀，季明謙身體淡淡的香味鑽到鼻孔里，他忽然想到，季明謙住在他的別墅里，短短几天，身體已經染上了他獨有的檀香味。

「我剛剛......是幻覺發作了吧？」季明謙問道，語氣驚疑不定。

這個病秧子剛剛被嚇過一次，不能再嚇第二次了。

裴諍強行發出一道玩世不恭的笑聲，哈哈笑道：「是啊，你瞧你精神疾病這麼嚴重，拼命加班幹什麼。」

目光轉到身後姍姍來遲的老苗幾人，笑聲變成了威脅：「你看啊，老苗他們特地帶了鎮定劑來呢。」

老苗手裡攥著一沓符咒，莫萊身後背著砍刀，聞言面面相覷，立即將東西藏在身後。

宋晚月倒是機靈，翻了半天，從包里找出一盒鈣片遞上去，安慰道：「是啊，特地去醫院買來的精神藥物。」

裴諍取出一片，半抱著這具身軀，如同給小松鼠餵食般，將藥片餵入對方口中。

季明謙牙齒銜住鈣片，吞下後又側過臉，不想看到周圍的一切。

沒一會兒，裴諍感受到懷中人心跳的平復，他摸了摸額頭，發現額頭濕漉漉的，明顯驚嚇過度。

幻象遲遲未散，他轉身揮揮手，對老苗等人擺出一個靜音的手勢，眾人意會，無聲地開始清除幻象內零散的鬼怪。

季明謙靜靜躺在他懷裡，宛如一隻蜷縮的貓咪，裴諍的長指穿過他發間時，能觸摸到他汗水濡濕的髮根和襯衫領。

他心中忽然湧起潑天的憤怒，手掌控制不住地要拿過砍刀，這隻膽大包天的青面鬼已經挫骨揚灰，可這還不夠，他要將這片幻象徹底毀滅。

驀然間，季明謙虛弱的聲音響起：「裴諍，這世間真的有鬼？」

裴諍憤怒的心緒如同退潮般，緩緩平靜。

他抱緊了懷中人：「沒有，我平時嚇你的。」

季明謙苦笑一聲。

*

回到別墅後，季明謙睡了很久，他自己也知道。

他記得第一次醒來時，裴諍端著水杯憂心忡忡告訴他，他已經睡了三天，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可季明謙只搖搖頭，說自己很累。

緊接著他再度昏睡過去，偶爾醒來時，裴諍不在身邊，阿煤會喵喵叫著去喊裴諍來。

可裴諍人還沒到，他就又昏沉沉地歪頭睡去。

直到某日清晨，季明謙醒來看到滿地的陽光，窗外樹枝有隻小鳥在嘰嘰喳喳叫，呼朋喚友好不熱鬧，他盯著枝頭看了很久。

這時他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竟然從昏睡中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