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秋神色複雜,她來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沒想好怎麼辦,這對於一向有計劃的自己來說,也是件罕見的事。
她正陷入天人交戰中,地上這人卻擰起眉,悶悶不樂似的,唇瓣張合了幾下,哼哼唧唧,也聽不清說了什麼,話音含在嘴裡,模模糊糊,又像抱怨,又像撒嬌。
鹿鳴秋想了下,起身把厚窗簾拉嚴,將明亮的光線盡數擋在外面,整個室內立時暗下來。
她伸出手,拉起這人的胳膊,她躲了一下,鹿鳴秋沒有抓住,嘴裡又咕噥什麼話,仿佛聲帶第一次和舌頭認識,完全不熟,配合不起來。
她用的力氣大,上半身也向一邊倒去。鹿鳴秋連忙伸出左手摟住她的腰,止住她歪倒的趨勢,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力把人抱了起來。
她倆身量相仿,體重也差不多,不過鹿鳴秋常年訓練,抱起燕銜川並不覺得費事,只是這人拱來拱去,嗅來嗅去,像是狗成精了,並不安生。
酒店的床很軟,但燕銜川覺得它此刻軟得過分,像是背後沒挨著什麼,一直在半空往下墜,只有如團的白雲接住她,托著她輕飄飄地降落。
離開了剛剛的涼意,燥熱重新返上來,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燕銜川張著眼睛,吊頂的燈像是開了花兒,一個變成一堆,擠擠挨挨。接著一張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仔細辨認了半天,漿糊一樣的腦袋認出了這張面孔的歸屬。
然後她開始抱怨,嘰里咕嚕地亂說一通,什麼好熱,衣服裹著她,很不舒服,一會兒說那個叫小舒的人,膽大包天,她要扭斷她的手腳,讓她在地上爬出一個慘字,一會兒又說想洗澡,想吃飯,她覺得餓。
奇怪的飢餓感席捲了她,讓她狼狽不堪,她的舌尖很癢,牙也很癢,想咬點兒什麼,吸點兒什麼,把什麼含在嘴裡,仔仔細細的含弄,或者直接將它的骨肉碾碎,讓它順著食管流進胃裡。
但什麼都沒有,她的嘴巴空空如也,只有不斷分泌的唾液,害得她時不時就要將它們咽掉。
她的嘴巴是空的,手裡是空的,懷裡是空的,心裡也是空的。
有冰涼的髮絲滑過她的指縫,她反射般想去抓,卻慢了一拍。接著是什麼,挨上了她的嘴唇,很軟,很涼,像流淌的冰糕,輕輕一抿,就化成甜絲絲的水,蹭上她的舌尖。
她的大腦炸開,無數個白點亂作一團,炸出一朵朵煙花。
燕銜川癱軟成泥的手腳忽然又有了力氣,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她緊緊環住身上的人,本能地追逐著對方的嘴唇,不是一朵花親吻另一朵花,是一隻鷹俯衝向野兔。
所有無處宣洩的渴望此刻都有了出口,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手上沾了鮮血以外的事物,仍舊能有的別樣快樂。
燕銜川在體力上是個十足充沛的人,但她的精神亢奮了太久,總有疲倦的時候。等到她饜足地睡著,屋內和屋外已經是一個暗度。
起先她不得章法,只知道胡亂摸索,還是鹿鳴秋引導著她,可她得了趣兒,就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人,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新奇玩具,非要一次性玩兒到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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