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安靜的珍妮醫生拍了拍手，「好！完美！」

她把固定眼皮的支架拿掉，又拿棉球擦乾淨燕銜川臉上的血，搓了搓手說：「要不，我再給你畫個妝？有點手癢。」

燕銜川正適應著新的眼球，適應著全新的、奇異的視野畫面，聞言停止下床的動作，「什麼妝？」

「不過我剛剛想到，就算化了也好像用不上……」珍妮醫生有點惋惜地說，「你要用投影的假臉，不能露真容。」

本想趁機放大容貌優勢的燕銜川沉默了一瞬，默默說道：「那把海報給我吧。」

「不急不急，先照照鏡子！」珍妮醫生直接拉開白大褂，從衣服裡面拿出一面手持圓鏡來，「看！」

鏡子裡映出她的面容，慘白的臉，沒什麼血色的唇，以及一雙幽黑無光的眼睛，很真，就像是真的人眼一樣。

只是燕銜川自己在看這幅畫面時，鏡子旁浮現出一行小字：紫黛公司2133年出品，型號www.loushuwu.cc，長15cm。

她的眼球旁邊同樣有一行小字：驚蟄機械義眼第五代。

看病床，有病床的生產型號和廠家，看手術刀，看無影燈，放眼望去，什麼都有。

「這個眼睛……」燕銜川說，她的視線落到旁邊人身上，立刻就知道了她用了義眼，換了義肢，甚至還裝了一片機械肺。

「連接的是智庫。」珍妮醫生得意洋洋地說，「厲害吧？」

智庫？哪兒的智庫有權訪問私人信息，別連的是聯邦後門，未免也太誇張了。

但是，有一說一，的確挺好用。

燕銜川點了點頭。

「我去拿海報，你先適應適應，在這兒走幾圈，看看有沒有什麼排異反應，馬上回來！」對方說完就推開門離開了。

燕銜川的視線跟著她，凝神去看時，甚至能看到對方衣擺翻飛擺動的場景，像是放了慢動作一樣清晰。

動態視力。

她低下頭，掌心紋路也是清晰可辨，像是隨身自帶了一個放大鏡。

那些結痂的疤痕，淤青，脹紫的勒痕，也同樣一清二楚地映在眼裡。

她把毯子裹好，給鹿鳴秋發了個消息，說自己做完手術了。

對面過了一會兒才回覆：【好，注意休息，可以在基地里逛逛，我現在有事要忙。】

真冷漠啊。燕銜川支著下巴想，果然脫離傷者身份就沒有優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