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幃之:「此話何解?」
「腦袋空空,自然聽風就是雨,一旦他人之言在現實里行不通,便開始束手無措,手足無措,甚至焦慮到想逃避,時間長了便會尋求刺激,鬥雞走狗,狹玩孌童,甚至賭博,無所不做。」
江錫安:「你的爹娘什麼都給你了,你爹甚至將畢生所學的武功都教你,但你體魄強健,靈魂虛弱,無法獨立,無法思考,如同稚子一般。」
崔幃之張了張嘴,半晌竟然沒有想出一句話來反駁:「.........」
他頓了頓片刻,才道:「那隻要我讀書,這些就會改變麼?」
江錫安點了點頭:「自然。」
「我不懂。」崔幃之搖頭說:「只是書而已,又不像武功,可以保護自己,一旦大難當前,幾本破書有什麼用?」
江錫安說:「世子,我不否認武功好,確實能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很多人,但是憑你一個人,就算武功再好,也雙拳難敵四手,你可以單槍匹馬一次性殺一百個人,但是不能一次性殺一萬個人。」
崔幃之:「難道讀書就可以做到?」
「當然。」江錫安說:「世子,你知道書里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麼嗎?」
崔幃之搖頭:「不知道。」
「是思想。」
江錫安說:「大約十幾年前,大梁北邊境內有邪教白蓮教,教主自創經書,廣收信徒,蠱惑百姓無視律法,自相殘殺,甚至帶領手下信徒一連攻下幾城,殺了幾個將領,自立為王。」
崔幃之一驚:「還有這事?」
「對。」江錫安平靜道:「我爺爺就是被其中一名教眾所殺。起因只是因為那個教主來我們村傳教時,我爺爺不肯接受那個教主的教規,就被當場砍下頭顱,血濺在了我臉上,然後那些教眾一擁而上,將我爺爺分屍,放在火上烤,然後分食。」
崔幃之:「...........」
他瞪圓眼睛,看著江錫安,瑟瑟發抖,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我想要讀書,想要進入國子監,接受最正統的思想教育。」
江錫安點了點自己的眉心:「白蓮教餘孽人在,而我不要麻木,不要聽風就是雨,我要有我自己的思想,不要讓別人的思想變成傷害我自己、傷害別人的一把利劍。」
江錫安說:「世子,不要輕看文字的力量。它的傳播像是擋不住的洪流,思想進入每一個人的心裡,然後操控指導你做出相應的行為。一旦你無法獨立分辨別人說的話是對是錯,隨便相信別人,對於任何言論都全盤加以接受,那便如同站在深淵繩索之上,稍有不慎就會摔落懸崖。」
崔幃之思考片刻,隨即點了點頭,鄭重道:
「我知道了。」
他說:「謝謝你,夢然。」
江錫安擺了擺手,看著天邊即將露出的白色,打了個哈欠,「我睡了,要早操了再叫醒我。」
崔幃之點頭。
他看著江錫安睡著,又盯著他枕頭下壓著的律法書,片刻後將其抽出,打開第一頁,隨即深吸一口氣,讀了起來。
做完早操,他趁著排隊洗澡的機會,坐在澡堂的台階外,不顧晨霜涼露,就這麼讀了起來。
蔣玉涵一瘸一拐地從他身邊經過,見狀,嘲諷地勾起唇:
「學聰明了,竟然會裝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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