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轉過身去清理衛生。

觸手在青年身後，頂端照常張開湛黑的眼珠，它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眼神望著他，仿佛有無窮盡的疑問，又瞬間擁有了有無窮盡的答案。

那條觸手很快變成一隻蒼白的大手，手掌張開，一顆鮮紅如血的寶石在掌中跳躍著，像一顆真正的心臟。

池柳察覺到什麼，驀然轉過身來。

那隻手已經用力將那顆心臟丟出了窗外，閃爍著耀眼的紅芒掉入宮殿外圍那片如有實質的黑暗裡。

池柳睜大了眼睛。

那隻大手再次化作一截張牙舞爪的觸手，青年期邪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你的報酬，支付好了。我掌控本體的些許理智，所以比另一個我多一點權限。」

池柳怔在那裡，無法動彈。

深藍的觸手緩緩攀爬上青年的脖頸，托起青年的下頜，觸手頂端曖昧地摩挲著青年柔軟的唇，卻到底沒有探進那張誘人柔軟的嘴巴里。

它只是向上戀戀不捨地看進青年震驚的琥珀色瞳仁里，道：「現在，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話音剛落，池柳的身體便漸漸消失，恍若從未在這裡出現過。

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現在宮殿門口。

池柳驀然轉身，向上看去，卻只能看到一望無垠的黑暗：心臟鎮在宮殿外圍，整座宮殿都安靜下來，再也不復往日到處涌動的不安穩。

現在這裡是個完美的交通樞紐建立地。

池柳看著那片黑暗半晌，纖長眼睫蝴蝶一般顫動過後，他面上浮出個柔軟的笑：「多謝。」他像在對神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

說罷他轉了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現在，他該去他同事那裡進行接下來的工作了。

……

高處的房間裡，一個高大俊美西裝革履的男人漸漸幻化出影子，他站在窗邊抱著臂，饒有興味地透過窗子看著那個青年的背影。

一個少年的影子漸漸在他身邊幻化成形，他長著和男人一模一樣的五官，只是整張臉更加稚嫩。

男人道：「剛剛如果我直接把心臟送給他，他會收下嗎？」

少年直直看著那個快要消失的背影，無情地道：「才不會。因為我要送給他時，他也沒有收下。」那個青年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故意把那顆寶石坦露在他面前的原因。

為什麼不直接拿走呢？

男人道：「好吧。」

少年抿了抿唇，道：「甦醒後，我們會忘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