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裝出不相信司機的話的樣子，反駁道：「怎麼會呢？這都什麼了，師傅你怎麼還相信這個啊。再說我也沒聽說過有什麼關於金海公寓的傳言啊。」

司機脾氣很好，並不覺得被冒犯，只是從後視鏡里瞥了聶昭一眼，「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對。外地人怎麼了？」

「難怪你不知道關於金海公寓的事。那個地方以前也是居民樓，不過不叫金海，叫靜安小區。當年靜安小區就老是傳出小區裡有怪物，小區裡有貓妖鬼魂什麼的傳言，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後來那小區里出了一起跳樓的事故，各種傳言就更是滿天飛。漸漸地，那裡面的住戶就都搬走了，小區里也沒什麼人住了。大概七八年前那塊地被一個外地的開發商買了下來，修了現在的金海公寓。因為主要是針對年輕人的公寓樓，年輕人又少有關注這種事的，所以賣的也還算可以。聽說那邊兩年前好像還有人莫名其妙地在家裡去世了，不過當時對外說的是因為急病去世的。唉，聽說還是個年紀很小的小姑娘呢。最近好像金海公寓那邊也有鬧鬼的傳聞，不過可能鬧得不是特別厲害。」

聶昭都要聽傻了，她到底是選了怎麼樣的一個地方啊！不會自己倒霉地當了公司的員工也跟租住在金海公寓有關吧。不過主要還是因為她自己當時太饞林其開出來的工資了。

一直沒說話的江小霜突然開口：「那個去世的女生，她家裡人沒有提出來什麼異議嗎？」

司機師傅嘆了口氣，「鬧出這種事來，她家裡人怎麼可能會坦* 然接受啊？不過聽說那個女生是跟著姥姥長大的，她父母都去世得早，金海公寓的房子也是她姥姥攢了這麼多年錢給她買的。老人家不相信她有急病，可是怎麼也找不出其他的線索。聽說後來房子也用低價賣掉了，老人家用買房子的錢回老家住養老院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唉，真是作孽啊！」

江小霜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受，之前的事她其實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她還是本能地覺得司機師傅說的那個女生是自己。聽到那個女生的遭遇，聽到那位老人家的遭遇，她好像應該傷心，但是她只是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她就像是一團飄在空中的柳絮，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的過去，也找不到她的未來。

聶昭聽到江小霜問那個女生的事，才驚覺江小霜就是在金海公寓去世的。她側過頭看著江小霜白皙的側臉，擦著粉底打著腮紅的臉蛋看起來粉嫩紅潤，但這層粉飾之下是一個突然死亡、遊蕩在已經不再熟悉的世界上的靈魂。

聶昭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江小霜冰冷的手，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體溫讓江小霜對這個世界有一點真實的感覺。

車廂里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司機師傅有點不自在，他清了清嗓說：「那什麼，小姑娘，我不是說詛咒你們也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的意思哈。就是如果你們要租房的話，金海公寓真的不咋合適，要不然這樣，我給你們推薦幾個小區，你放心，絕對沒有收回扣什麼的。」

聶昭點點頭，「謝謝師傅哈。但是我們今天也是約好了，不去看不合適。除了這邊我們也還有幾個其他的備選，您放心吧，不合適我們肯定不會租的。」

司機師傅見她有自己的主意，也就沒再說什麼，轉而打開了車上的音響，放起歌來。

聶昭覺得這個司機師傅可能是也覺得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是又實在受不來這安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