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應聲打開了門，順帶對藏在門口的翠嘴使了個眼色。她走進去，卻並沒有把門順手帶上，而是半開著，像個不注意細節的粗心學生。

裡面坐著的是個一頭白髮的老人，長得頗為慈祥，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穿著一身明顯落後於時代的中山裝，像那種時代劇里的老教師。

「老師，您好。我是新來的轉學生，老師讓我來領書。」聶昭乖巧地停在了書桌前。

「哦，新學生啊。」老人緩慢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櫃前，打開柜子給聶昭找書。

沒想到政教處的老師這麼好說話，聶昭反而有些擔心，在政教處坐鎮的，會是這麼和善正常的老師？而且這老師的衣服，不會是那種已經死了很久的鬼吧，死了很久卻還在這，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就是被系統分配過來沖刷怨氣的。

老人還在慢吞吞地找書，他的動作十分從容，不緊不慢地，像看不清書上的字一樣挨個拿起來檢查又放下。

「哎呀。」老人像是才想起來似的，「現在不是已經上課了嗎？你不去上課，這可是算曠課的呀。」

他收回了找書的手，轉身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聶昭。」因為不知道老人有沒有辦法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聶昭只能在翠嘴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名。

老人又開始慢吞吞地找名字，終於找到名字之後，他在上面劃了幾筆，「聶昭，曠課，扣2分。」

怎麼是2分？聶昭想為自己爭辯一下，「老師，領了書我就會馬上回去上課的，這應該算遲到吧？」

她努力堆著笑，想讓自己顯得沒什麼攻擊性。

「這樣啊——」老人拉長了聲音，「可是我說你是曠課，你就是曠課了。」

他的表情還是那樣慈祥，身上的氣勢卻陡然加強，巨大的壓力猛地向聶昭砸下來，讓她差點喘不過氣。

「抱歉，老師，我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只是我剛來，對學校的校規還不了解，請您原諒我。」聶昭立馬選擇滑跪，先服軟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身上的壓力收走了一些，但還是讓聶昭有些難受。老人將文件夾放回抽屜，走到書櫃前，拿出一摞書，放到聶昭面前。幾本書摔在實木書桌上，發出「嘭」的響聲。

「走吧。下次注意你對老師的態度。」老人冷淡地說。

聶昭低著頭，拿起書，走出政教處。關上門的那瞬間，她重重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