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兄長沈安本想找幾個人幫忙修整一下,先湊合住著。但他媳婦兒怎麼也不肯,讓他去把弟哥兒沈逸的房子要過來,讓他們一家住,把沈逸趕去祖屋住。
沈安耐不住媳婦兒的哭鬧,自己也有此意,只好假模假樣求到了沈逸跟前。沈逸看他們一大家子,尤其是還有兩個孩子,萬一房再塌了孩子怕是跑不了,便同意了。
於是沈逸就住進了半塌不塌的祖屋了。
他把受損嚴重的房子全拆了,還能用的木料,除了自己修繕用的,其餘全部以物易物換給了其他受災的人。剩下的一些沒用的木料也都堆放在一旁以後做柴禾用。
房子修整修整能使用的只剩了三間屋子,一間拿來堆放雜物和糧食做倉庫用,一間壘了個灶台,砌了個土炕,吃飯睡覺都在這裡了。
還有一間有面牆塌了一個小角,休整後圍了個籬笆,想以後攢點糧換頭羊回來養著。還剩下不少隔了個茅房出來。
前前後後休整了三天,期間都在屋角隨意湊合著對付過去,多虧剩下的建材換了些口糧,要不然他得上山啃樹皮去了。
搬走的時候嫂子哭鬧著不讓他拿走半點糧食,他哥也向著嫂子,他也真的一點都沒拿,就拿走了一個陶罐一個舊瓦罐兩個木碗,一把斧頭。
今天清早下了點小雨,起了層薄霧,坐在灶房門坎上的小青年望著屋外愁眉不展。
身材幹瘦,看著就那麼一小團,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把臉埋在雙臂間,在低低的嗚咽。
沒人會過問他為什麼哭。不是人緣有多不好,是祖屋太偏幾乎沒有人家,最近的一家隔著六七百米遠。
沈逸抬手抹了抹臉,拿起一個破了個窟窿的藤條籃子,打算上山撿點野菜菌子。
小哥兒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硃砂痣紅的似火,眼神透亮,五官端秀,面目恬靜,只看這張臉像個江南水鄉的俊秀小公子。
脖子以下沒法兒看,像個難民,一身粗麻短打磨得起了毛邊,胳膊肘那處還磨破了一個口子,透出的皮膚凍得紅紫,破舊到看不到本色。
外面裹著件棉羊毛皮子做的馬褂拿麻繩圍腰纏了幾圈,不知道穿了多久都快跟酸菜一個色兒了。褲子就薄薄一層,空著一大半褲管,腳下倒是有一雙縫縫補補疤疤癩癩的短皮靴。
頭髮披散著就為了遮住不抗凍的雙耳,頭髮倒是沒有亂七八糟,也不太油膩,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很怪。上半身像個靈秀的小公子,下半身像個乞兒。
披頭散髮也遮不住一雙透亮的眼,到處尋找著一切能吃的東西。
遠處有株藤,正好可以修補他的破籃子,藤條周圍的地上長了一小片地衣,是可以吃的一種苔蘚,補了籃子剛好可以拾起來。
籃子修理好地衣撿上,邊走邊尋,這裡幾乎沒什麼人會來,自然的饋贈更豐富。
因為地面滲水還是雪水,會打濕鞋。尋常漢子過來放牧也只是把羊群趕上去自己在林子外面等,都不願意進來。
要不是家裡就剩兩斤多的青稞面,五六個洋芋疙瘩,他也不想冒著風寒出來尋活計。
腳早就凍木了,身上卻不太冷,頭上冒著茬兒汗珠子,抬手拿細棉巾擦了擦。全身上下就這一塊兒整潔的布料了。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收穫還算豐富,地衣,菌子蕨菜裝了大半籃子,站起來挺了挺腰撐著口氣往回趕了,晚上一頓高熱免不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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