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誠拄了四天拐，在二十六那天早上，傷口剛恢復好一些，便穿上假肢趕回寫安園。有些發低燒，腿仍不舒服，但陳可誠實在忍不住了。

門前雪被人掃過了，進來後門口左側堆了個雪人，小小的，眼珠是兩隻紐扣，胡蘿蔔鼻子歪歪的，腦袋上扣了半塊圓溜溜的橙子皮。

進去的時候溫辛和溫溫還在睡覺。溫溫睡在床旁邊的嬰兒床里，溫辛睡在床沿，挨得他很近，兩人手指碰在一起。

陳可誠沒打擾他們，去廚房準備早飯。

陳可誠剛出院的那段時間一直住在陳家，這兒的房子定時有人來打掃。他能很順當地穿假肢後，就和溫溫搬回來住了。他不想見人，也就沒再找個做飯阿姨，便自己下廚，除了給自己做飯外，學著給溫溫做輔食。

陳可誠認為自己可能是有煮飯天賦，做的輔食溫溫都很愛吃，他也乖，每次吃飯都很讓陳可誠省心。

陳可誠每周會帶溫溫回陳家待兩天，陳利再忙也要趕回家和溫溫見面，執著地讓溫溫學叫爺爺。

在接溫辛回來之前，除了浴室里的扶手沒辦法拆下來之外，他讓人把輪椅和拐杖都收了起來。

早飯陳可誠煮了鮮蝦粥，煎了胡蘿蔔土豆餅和芝士肉腸，給溫溫做了胡蘿蔔牛肉粥。

他卡著溫溫醒來的點過去，溫溫已經醒了，趴在還在迷糊的溫辛懷裡。

「爸爸。」溫溫從溫辛被窩裡鑽出來，朝陳可誠這邊爬過來。

「寶寶睡得好嗎？」陳可誠把溫溫抱起來，撥弄了兩下他亂糟糟的頭髮。

「唔，唔。」

不知道溫溫在嘟囔什麼，陳可誠自言自語似的和溫溫說著話，把溫辛睡下來的被子往上面拽了一些，蓋住他肩膀。指尖不小心蹭到溫辛的下巴，溫辛一下子驚醒了，縮到床頭大口喘氣，被陳可誠嚇得不輕。

「被子掉了，」陳可誠解釋道，「飯做好了，我帶寶寶去洗漱。」

陳可誠走路和之前那樣瘸著，溫辛想，也許扭傷嚴重，不容易好，但他這樣頻繁用腿好得更慢。

溫辛看著心裡不舒服，但他並不想表現出來。

溫辛洗漱好下樓，溫溫坐在餐椅里，自己握著勺子等陳可誠端飯。

陳可誠戴著口罩，把溫溫的碗擱在餐椅上，輕聲說：「寶寶請開動。」

溫溫很乖地挖著粥自己吃起來。

溫辛去廚房端飯，陳可誠站在桌邊往餐盤上擠番茄醬：「阿姨回家過節，我自己做的，將就吃一下。」

「謝謝。」溫辛沒動筷，扭臉看溫溫吃飯。

陳可誠坐下後，他才不動聲色地摸起筷子，夾起土豆餅蘸了些番茄醬，咬了一口。

陳可誠視線一直在他臉上，溫辛腮幫鼓動，抬眼和他對視。

陳可誠喉結動了動：「好…好吃嗎？」

溫辛咽下後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