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竄出來的是個圓臉的丫頭,舉著手自告奮勇說自己可以帶小廝去找帳房先生。岑聽南聽著這聲音略有耳熟,同玉蝶換了個眼神才確定,這丫頭便是昨夜話多的那個春雨。
有她這一帶動,動的人立刻多了起來。難怪文秀要找她,她果然是個適合領頭的。
最先動的幾個,岑聽南掃了掃,記下了那幾張臉。
其他人猶猶豫豫,一會兒看看文秀臉色,一會兒看看她,更多的人將頭死死埋著,也不知是不願摻和進去,還是單純驚懼這樣的場面。
春雨會跳出來幫岑聽南,其實是文秀完全沒想到的事。
她在心裡將這個蠢丫頭罵了千回萬回!她昨日將事情說得這樣直白,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是會錯了意!
非得逼著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事情鬧得這樣難看麼?
文秀閉了閉眼,在更多人即將站起來對岑聽南投誠與表忠心之前,高聲喝道:「我看誰敢帶他走!」
「哦?文秀姑娘又有何高見。這樁子糊塗帳可是在你管家時出現的,怎麼我這個新來的夫人願意用相府的錢替你填上這幢糊塗帳,你還不樂意了?」岑聽南彎著眼,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將文秀激得牙齒根都快咬碎了。
既已撕破臉,文秀也不肯給岑聽南好臉色了:「他是不是真受了委屈還不知道,不查清怎麼放人走,別到時候說我管家不力。夫人既有如此本事,便請夫人查明到底是哪裡的帳對不上吧!」
這話說來說去,還是想考驗她管家算帳的能力。
岑聽南不由得嘆了嘆氣,這便是女子的無奈之處了。她們生在後院,長在後院,縱使挪去外頭見了些風雨,可一旦移栽回後院,便又只見得到院子裡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文秀纏著這一點不放,是因為她的戰場在此處,她的能力在此處,她只想將岑聽南拉至此處,再同岑聽南一較高下。
可岑聽南為什麼要接招呢?她又不是沒有錢,完全可以請專業的帳房先生來管帳。她又不是沒有勢,只要她想隨時能請更厲害的管事來當家。
她只需要將所有東西都握在自己手中,掌握大勢,何須親力親為?
爹爹娘親喚她汀蘭,卻從未真將她當做一株柔弱的汀蘭來養。
岑聽南突然有點兒可憐文秀了。
那點兒迎戰的情緒也隨之偃旗息鼓,銷了個乾淨。文秀不是她,沒有她這樣好的出生,所以只能全力握住自己僅有的而已。
不是文秀的錯。
岑聽南抿了抿唇,有些心軟。
地上跪著的小廝卻不樂意文秀的說法了:「什麼叫我是不是真受了委屈還不知道!文秀姑娘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我貪了銅子兒還告惡狀咯?!」
文秀壓低嗓,急道:「閉嘴!日後再同你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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