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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聞遠一見來人就樂了,就著他的手喝完,道了句謝:「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再替我煲湯啊,你先前這一走,我覺得我手臂傷癒合的速度都變慢了。」

賀蘭朔風眉間鬱郁,早不見初識時的肆意爽朗。

聽見岑聞遠的話,賀蘭朔風回看過去,半晌才擠出句:「還敢喝我的湯?我可是南羌人。」

不但是南羌人,也許還會是南羌未來的王。

岑聞遠又撕了塊羊肉下來,被燙得齜牙咧嘴:「南羌人怎麼了?南羌人是不吃肉還是不喝湯了?」

「南羌人將你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妹妹擄走,讓她受了一路風雪的苦。」賀蘭朔風低著頭,「南羌人用女子做戰爭的籌碼。」

「南羌人……不好。」他痛苦地閉上眼。

「你說的只是個別南羌人。那個別南羌人如今不正被顧硯時鎖籠子裡,不給吃不給喝,傷口顛得反覆撕裂,被折磨得半條命都沒了?」岑聞遠捻著手上的羊肉,呼呼猛吹一頓,靠近賀蘭朔風喊,「張嘴。」

賀蘭朔風下意識照做。

一塊溫熱咸香,帶著豐潤油脂的羊肉在嘴裡迸開,溫度剛好,不會燙到喉嚨,又帶著驅趕寒意的熱度。

賀蘭朔風眯起眼,本能地嚼了幾下。

「好吃吧?這草原上的羊,一點膻味都沒有。」岑聞遠攬上他的肩頭,「你瞧,其實也有很好的南羌人,會煲湯,會一路照顧我阿妹,還會幫助弱小,也知道用女子換和平是不對的。對待這樣的南羌人,無論是嬌嬌兒,還是我,或者我們盛乾兵士,都不會太討厭。」

賀蘭朔風愣了愣,悶悶地問:「幫助弱小?」

「我啊。你不餵我喝酒了麼?」岑聞遠笑眯眯用油手指了指自己,晃晃胳膊道,「瞧,我可太弱小了。」

「總之,你們這樣的南羌人來了,是可以分到肉吃的。」岑聞遠拍拍他的肩頭,借著這舉動,將手上最後一點油都擦了個乾淨。

賀蘭朔風垂著頭,渾然不覺。

岑聞遠悶聲笑了好一會兒。

他其實挺喜歡賀蘭朔風這性子,開朗又真誠,哪點沒做好就好像天要塌了似的。特別是這次沒保護住嬌嬌兒,就讓賀蘭朔風心頭愧意深重,整個人沉鬱了不少。

加上生了一身黑皮,不說話也不笑地杵在一邊,看著怪凶的。

但此事真不能全怪賀蘭朔風。

「真要論起來,顧硯時責任都比你大。誰家媳婦兒誰自己看著,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岑聞遠笑道,「總之別往心裡去了。趁最近和北戎大軍休戰,明日你們仨進城逛逛去,順道替兵營置辦些年貨回來,好好過個我們盛乾朝的年。」

賀蘭朔風點了點頭,長久地嘆出一口氣。

睜著眼,任由那點惆悵消散在篝火堆里。

「阿兄說得對!」他倏地站起來,「我不能再沉寂下去了,男兒大丈夫敢作敢當,此前沒看好南南我也有錯,日後我這條命就守在南南身邊,決計不讓她再陷入半點危險之中了!」

岑聞遠撕著羊肉,半晌才緩過勁來:嗯?誰阿兄?阿兄是誰?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岑聞遠絞盡腦汁開始找補,真讓這麼個狼崽似的南羌小孩守在嬌嬌兒身邊,等什麼時候狼崽長成野狼,給人叼走了怎麼辦?

顧硯時不得弄死他?那個老狐狸!岑昀野都不想和他打交道!更別提他了,他多弱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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