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紗簾被狂風肆意地吹拂著,不停地翻飛舞動,仿佛要掙脫束縛一般。珠簾也隨著風的節奏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響,宛如一首美妙的曲子。
這突如其來的大風擾亂了裴問禮的思緒,他原本專注於棋局,但此刻卻無法集中精神。手中的棋子在棋盤上方猶豫徘徊,最終未能落下。他輕輕嘆了口氣,將棋子扔進了棋罐中。
這幾日他沒在朝堂見過封長訣,打聽後才知曉是封家幫忙請了病假。如今天氣驟冷,秋日多病,怕不是染上風寒。
供詞一事讓他忙得夠嗆,抽不出時日去拜訪封家,他有一段日子沒見封長訣,實在想念得緊。
過了一會兒,金保快步走過來,手上拿著一件披風。
他走到了棋盤旁邊,將披風遞給裴問禮,然後靜靜地站在了棋盤之上,目光專注地看著棋局。
「大人,裕王竟然真的上京了,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裴問禮也不知曉裕王的心思,他只知道裕王氣定神閒地來京都,怕是已有對策,死咬供詞為虛不放,刑部也耐不住他。
但裕王下獄一事,是板上釘釘的。只要聖上多加利用,裕王依舊是死路一條。
裴問禮披上披風,將桌上的棋盤收拾乾淨,他淡然一笑:「不管他耍什麼花招,他都會下獄,這是大辛吏法。正好,在獄中,和裕王殿下,切磋一下棋藝。」
金保為他收好棋盤,他們進屋的一瞬,屋外陰雲中閃過亮光,隨即打起響雷。
「幸好進屋得早,萬一下起雨來了,全濕。」金保站在屋舍門口,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也不知秋雨何時捲來。」
裴問禮解下披風,點燃桌上的薰香,緩緩說道:「變天了,秋雨還會晚麼?」
裕王來京的那日,朝堂上四方皆靜,裕王雲淡風輕地朝龍椅上的皇帝簡單行了個禮。
「裕王,刑部尚書啟奏,說你涉及上年戶部侍郎貪污一案,且在江南開張多家當鋪、錢行轉錢去往巴郡。」皇帝冷笑一聲,直直盯著裕王,看他作何解釋。
裕王無辜地聳肩,裝傻道:「陛下,定是有人要陷害於臣。」
「陷害你?」皇帝嘲諷笑笑,他扔出一本奏摺,上面陳列供詞,「去年一案,戶部郎中運去江南的贓款都進了當鋪錢行的嘴裡,朕派人順著線去查,當鋪錢行的老闆無一倖存,衙門捉拿殺人犯後,那個殺人犯親自指認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裕王撿起來看,片刻又笑道:「陛下,只是一面之詞,何不讓那囚犯與臣當面對質?」
「那名囚犯已經死了,拿什麼對質。」
「我看就是裕王使派的,還不承認……」
「……」
朝堂中官員們竊竊私語起來。
「那……那條運錢道路,你又作何解釋?」刑部尚書走到中央,轉頭盯著裕王,「那條道路的確通往巴郡,衛郎中一出事,沿路的客棧老闆全換過新,裕王殿下不覺著,太過巧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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