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訣感到詫異,裴問禮問問題時不像平日的撩撥。他借著月光望去,裴問禮白皙的臉被月光映著,更顯慘澹。
像只浮在水面上的殘蝶。
這句話太過耳熟,封長訣想起很久以前,裴問禮在他耳邊說的話。
——倘若有一日,我也置身於火海之中,危機四伏,你也會擔憂我嗎?
「會啊。」封長訣先是應聲,看裴問禮臉上的凝重緩和,他試探地問道,「裴問禮,怎麼了?」
「我酒喝多了。」裴問禮眸色沉暗,心緒不寧,他起身要回屋睡覺。
一種不安的情緒蔓延至封長訣的全身,他看著裴問禮回屋的背影,眉頭皺起,轉身跟過去,扯住裴問禮的衣袖。
「裴問禮,你對這場戰到底有幾分信心?」
要回答的人怔住,半晌,他微微啟唇。
「我不知道。」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最終封長訣敗下陣來。
他緊抓裴問禮衣袖的手逐漸鬆開,前者扯扯嘴角,淡然笑笑:「裴問禮,你別想太多,若是敗了,頂多就是個亡臣敗將。」
「你的意思是說,我死了,你會為我陪葬?」
裴問禮眼眸中染過一瞬瘋狂,但只有一瞬,很快他恢復鎮定,想確認封長訣口中的真假。
也許是氣氛烘托,封長訣竟然忽略了裴問禮話中的漏洞,導致他後來後悔不已。
「我會,要死一塊死,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也沒法苟活。」
他們這些主張對抗的人,就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浪襲來,淹了,也是一群人一起淹。
「你知道,裕王很看得起你,若時局無法翻轉,你就投奔裕王,他還是能活下來……」裴問禮從未如此失態過,語速飛快,滿是惶恐不安。
他很少見過裴問禮脆弱不堪的樣子,除了五年前見過一次,就再也沒見過。往日的裴問禮都是運籌帷幄,胸有成竹,談笑間能將激浪化春水。
哪有今日這樣。
「裴問禮……裴堇!」封長訣冷喝一聲,想讓他鎮定,前者湊過去親吻他,等裴問禮從怔神狀態恢復,開始有些回應,封長訣才退開,沉聲道,「我不會背叛大辛。跟了裕王我也長久不得,他和先皇很像。」
「還沒到過年。」
最後一句話打醒了裴問禮,後者點點頭,摟住眼前的人,在他脖頸處落下吻。
「我想和你過好多好多的中秋,想年年團圓。」
「我想我們倆都好好地活著。」
這個中秋,是他倆今年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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