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很高,能居高臨下地俯瞰一切,山林簌簌,西河蜿蜒曲折,如一條閃爍的銀帶,流淌出婀娜多姿。白雕馱著相柳從圓月中飛來,他白衣白髮,目如朗星,從九天飛下,若雪一般,輕輕地落在小六身旁。
驚鴻一瞥,不過如此。
相柳淡淡地問:「洗過澡了嗎?」
小六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那個誤會,玩笑道:「已經洗涮得很乾淨了,就等大人您來臨幸了。」
相柳一手扣住小六的脖頸,伏下頭,小六很溫順地頭微微後仰,相柳的尖牙刺入他的脖子,吮吸著他的血。小六沒有閉眼睛,而是欣賞著月亮。
許久,小六看著月亮在自己眼中逐漸有些模糊,笑說:「我只知道你有九個腦袋,卻不知道你有九個胃。「
相柳鬆開小六,抹了一下自己唇角的血,他的唇本來就很好看,如今更是鮮紅欲滴,美艷非凡。
相柳歪著頭,淡淡地笑著問:「你說我什麼時候把這裡咬斷?」相柳手撫上小六的脖頸,對著那直和心臟相連、維繫著生命的血管。
他漆黑的瞳孔光亮漸暗,用幾乎妖異的聲音問:「今夜如何?」
小六毫無懼色,笑說:「今夜值此良辰美景,對月談心,何等風雅。殺我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不如等到——我真想殺了你時。」
「你難道不想殺了我嗎?」相柳勾起唇角,淡淡地問。
「不想,你明明知道我既不想殺你,也不會殺你。」小六坦然。
小六總覺得相柳很神奇,有的人是看不明白然後問,有的人是看明白了卻不說,相柳卻是什麼都明白但是總是問,好像故意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答案一樣。
相柳的眼睛裡含著光亮,唇角依然上揚,卻說:「我不知道。你不恨我麼?」
小六心道:真要是不知道怎麼敢受傷來找我,你不就是以身犯險試探許久嗎?
小六知道相柳想要的是理由,可是細細想來理由好像很多,小六不知從何講起。
相柳看她不答,突然露出獠牙打算繼續進食。
小六不怕他威脅,自己確實不知道怎麼講。他的身世和一切經歷都很麻煩,很多人知道問不出來也就不問了或者換個法子,相柳卻非要問到底。
小六看著清風明月,以及相柳猩紅可怖的眼神,想起了什麼,緩緩說出了口。
「我不恨你,雖然你見面就給我上了軍法四十鞭,可若是我是軍隊主帥,找到了個奇怪卻沒辦法說實話的人和我提條件,我也許也得上軍法。雖然你總是壓榨我做毒藥,可是那些藥全被你自己當補藥吃了,我治病救人會做補藥,給你做又何妨?」小六淡淡地說。
「我以前在深山裡,好幾年沒有見到人,我和花草說話,和石頭說話,就這麼一個人在深山裡活著,我遇見過很多危險,見過很多可怕的妖怪。有一次,我遇見一條巨蛇,它想吃了我,我不讓它吃,那時候我還有靈力,我們就這麼相互鬥爭著,但它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見同族,更沒有什麼妖獸陪伴著它,到後面我已經窮途末路,它卻捨不得吃我。我就這麼找東西分它吃,它保護著我,我們都很形單影隻,就這麼相依為命。」小六繼續說,看著頭上的月亮,眉梢眼角有了難得的懷念。
「那條蛇,後來?」相柳問。他們並肩坐在樹梢上。
「死了。」小夭淡淡的說,話里有著淡淡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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