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打斷了提豐。

就見鍾淇淇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握著從顧辭手裡奪來的槍，將提豐擊倒在地。

像是將這一輩子的狠厲都用在了這一處，鍾淇淇一手舉著槍，「砰砰砰！」幾下，直到打得提豐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當場斷了氣，她才緊跟著體力不支地倒下去。

鍾淇淇再次倒在了顧辭懷裡，氣若遊絲：「辭姐，別聽他的。」

「所有人都是自己做的決定，」鍾淇淇臉色已然蒼白，她拉著顧辭的手說，「因為你好，所以大家才願意跟著你……」

「不要覺得是你的問題，你才是受害……」

砰！ ！

就見鍾淇淇眉心被當場貫穿，而顧辭怔怔地回頭，卻看到在地上那個沒氣的提豐之外，又出現了一個安然無恙的提豐，就這麼站在那裡睨著鍾淇淇正在變冷的軀體。

「你看，這就是人站在食物鏈底層的唯一出路，」提豐笑了，「只要你加入我，不論你曾經有過什麼罪孽，是怎樣的人，你都能在無限的探求路上找到你最合適的出路。」

提豐說著，沖顧辭張開了雙手：「顧辭，這就是這個世界最美麗的地方。」

「提豐——」顧辭緊咬著牙，唇角已經滲血，「你這個瘋子！！！！！！！」

「啊啊啊啊——！！」

無力和無望幾乎將顧辭吞沒，她大腦內所有基於現實邏輯的認知都盡數垮塌。

想逃離的念頭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卻在提豐高姿態的目光下賤如草芥。

如果不能在沉默中爆發，那就在沉默中滅亡。

顧辭將鍾淇淇平放在地上，拾起槍靜靜地站起來。

她將槍口對準了提豐，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的面孔上，冷靜得看不出半點神情波動。

「顧辭，」提豐說，「我死不掉的。」

顧辭嗤笑：「我知道。」

說著，顧辭將槍口一轉，轉眼指向了一邊雜物堆中的汽油桶。

「我知道你死不掉，」顧辭說，「但我可以。」

砰！

一槍精準落在汽油桶上。

砰！

一槍精準落在提豐眉心。

「你不用回來了。」顧辭對提豐的屍體低聲道。

轟然一聲後，舊廠中雜亂的舊物轉眼被熊熊烈火席捲。

原本寂靜的舊廠霎時籠罩在了爆燃聲中，可原本情緒起伏激烈的顧辭卻變得無比平靜。

像是一切都被帶回了新手教程的那場大火。

那時候提豐用古宅女主人的口吻問她的話，在她早早地反駁了之後，像是懲罰一樣一一應驗。

又像是重回到了那一場將顧辭推向懸崖又在命懸一線時將她救回來的意外里。

只是這一次顧辭終於能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顧辭在大火中釋然地笑起來，隨即任由自己跌在了地上，和鍾淇淇躺在一起。

……沒有了陸明，再也不會有人想要自私地將她送進孤獨寂寥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