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像是要碎裂一般的疼痛,她緩慢、輕輕地倒吸一口涼氣,離開他的懷抱,轉身面對牆壁。
她閉著眼睛,等待著如海浪一般一潮高過一潮的痛苦離去。
白天雖冷,但有陽光,疼痛稍微要好一些,但是一到夜裡,尤其是入睡前,點再多蠟燭也無濟於事,她身體凍得像置身冰窖,只能把身體蜷縮得再緊一些。
她不敢繼續縮在傅堪懷裡,因為那一定會把他吵醒。他一旦醒了,就會整夜整夜守著她,結局就是兩個人都休息不好。
她倒是沒關係,反正馬上就要死了。
唉——
謝姜芨嘆出一口長氣,死死咬著牙關,一手緊緊按著胃部,像是這樣就能好受點似的。
今天失去的是視力。
明天又是什麼呢?
聽力、嗅覺,還是觸覺?
她將臉與他的胸膛貼得更緊,聽著那蓬勃有力的心跳才終於安心一點。
甚至有些慶幸。
還好,是在最後幾天,這些感官相繼離去,快刀斬亂麻,他們兩個的痛苦都不用拉長太多時間。
鼻尖突然一酸。她想,這段時間想哭的時候也太多了,這不像她。
*
第二天,謝姜芨是被一陣鳥叫聲吵醒的。
沙啞難聽,還時不時破音,一聽便知道是那隻不知道飛到何處去的死鳥回來了。
信鴉被謝泠捏昏死過去之後便不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麼,此刻好不容易找到二人,嘰嘰喳喳地問起玲瓏的近況來。
謝姜芨被它吵得心煩,胡亂敷衍兩句,心中慶幸,目前感覺一切都好,雖然眼睛還是看不見,但起碼聽力還是很清楚。
「她死了。」
傅堪聲線冷淡,言簡意賅,那亂吼亂叫的禿毛鳥瞬間安靜下來。
感情這種東西。
要締結太容易,要割開卻很難,饒是玲瓏和信鴉這一路吵吵鬧鬧,但也積攢了一些情誼。謝姜芨喚它過來,摸了摸它頭頂剛長出的新毛,簡短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
它「嘎」了一聲,沒表達什麼看法,只是拿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謝姜芨用手隨意地梳了梳頭髮,絕口不提失明的事。傅堪也不問,似乎兩個人誰也不開口這件事情就沒有發生一樣。
只不過他來扶她的手有一些抖,謝姜芨笑著握住他,用失焦的雙眼去尋找他的眼睛:「怎麼了少爺?扶我起來就抖成這樣,最近缺乏鍛鍊呀。」
傅堪不說話,她又欠揍地繼續道:「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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