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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时夜深人静,洛琼花会突然想,陛下还记得自己说过有话要对她说么,那原本想要晚上回来对她说的话,会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总是像个暗影一闪而过,很快被另外一个念头压
下了,那另外一个念头是,她不该叫陛下为自己忧心的。
她该成熟一点。
就像云平郡主那样。
转眼便是生辰。
那日早上醒来,洛琼花都没有什么期待感,因为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她想到她要去千秋宫给太后请安。
看见今日服装格外华丽的时候,洛琼花才想起今日就是生辰,但她只是松了口气。
那生辰的事,总算是忙完了,之后这件事可以踢出日程表。
太后卧床不起,洛琼花便径直入了太后寝宫,寝宫中弥漫着复杂的药味,和熏香混在一起,又苦又涩又腻,洛琼花上前行礼,又给太后喂药,如今她的动作已经日趋熟练。
太后喝了一碗,悠悠清醒,看见洛琼花,抬手招呼她。
洛琼花走近,太后低声道:“皇后,皇后,陛下叫吾失望,如今吾之希望,皇后能早日诞下麟儿了。”
洛琼花觉得头皮发麻。
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那是十一岁那年的上元节,太后坐在千秋宫的正殿,是个穿得富丽堂皇的贵妇人,她从没想过,只是十年不到的功夫,太后就变成了眼前这样面容枯瘦满头白发的老人。
洛琼花记得任太医的话,知道太后会这样气结于心占了很大原因,于是不敢反驳,只能说:“臣妾明白。”
太后瞪着她:“你根本不明白,你要赶快有个孩子啊,傅端榕阴险狡诈不信任任何人,她不信我,也不会信你,你要是有孩子,才能站稳脚跟,至少……至少还能靠个亲生的孩子,孩子啊,还是亲生的好……”
洛琼花手指微颤。
她想起那个早上,傅平安因她藏起纸团而露出的怀疑的眼神。
陛下确实不信她……
但是陛下相信云平郡主么?
不对,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洛琼花皱起眉头,严厉道:“太后病糊涂了,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后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才糊涂,权力之下,有何真心呢?她仿佛天生就会控制人心,给颗甜枣,又给一棒子,当然,掌控人就是这样简单的手段。”
洛琼花脑子有些乱,但面上不动声色,仍只说:“母后有
不舒服的地方么?”
太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声音突然又柔和了:“皇后累了,喝口蜜水歇歇吧,吾也想喝,口中苦得很。”
宫人端了蜜水上来,倒了两杯,太后拿起一个杯子,先递给了洛琼花。
洛琼花端着杯子,没立刻喝,见太后喝了,才也抿了一口。
太后喝了一杯,见她没喝完,面露不满:“怎么,不喜欢吾宫中的东西?”
洛琼花心中突然闪过傅平安说过的话。
傅平安说,在宫中她是中过毒的。
她面露迟疑,太后冷笑:“你怕有毒,那就给吾吧,吾自己来喝。”
太后夺过,一饮而尽,洛琼花惊慌道:“臣妾、臣妾正准备喝的。”
太后的表情又柔和了:“原是这样,好孩子,母后再给你倒一杯。”
洛琼花见是同一只杯子,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将甜梨水一饮而尽后,没什么不适,更有些尴尬,于是多坐了一会儿,直到傅平安派人来催,才出了千秋宫。
琴荷在门口接她,碰面便问:“娘娘怎么没穿新制的礼服?”
洛琼花道:“今早要先看望母后,穿得太艳,怕她心里不好受。”
琴荷笑了笑:“娘娘孝顺,但是这衣服若是去参加廷宴,就有些太素了,还是先去换一件吧。”
洛琼花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去换了衣服重新梳妆,如此拾掇完,已有些晚了,傅平安已派了步辇等在门口,接她去朝阳宫。
今日的宴席请了宗室与几位重臣,洛琼花进了朝阳宫,一抬眼就看见傅平安已在上首中央,随即又在人群中瞥到了摄政王傅灵羡、丞相陈松如、御史大夫田昐、太傅范谊。
洛琼花也不敢细细分辨,匆匆扫了一眼,走到阶前,行礼道:“陛下恕罪,臣妾来晚了。”
傅平安从座位站起来下来接她,笑道:“你是寿星,来晚了又何妨。”
洛琼花顺势被拉上台阶,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是她的生辰宴,众人仍照例先给陛下行礼,然后向她行礼,礼官念了篇吉利的赋文,宴席便算开始,礼乐和鸣,歌舞助兴,每个人脸上都是不知真假的笑容。
洛琼花想到太后病成那样,他们却
歌舞祝寿,只觉得这情形甚是诡异,叫她觉得有点难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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