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晏禮不置可否。
靳嵩朗看了他一眼,隨後話鋒一轉,「今天晚上,周平津看起來興致頗高。聊天中知道,周自珩談了個女朋友,兩人感情還挺穩定的。這女兒……」
「您想說什麼就直說,不用在我面前拐彎抹角的。」靳晏禮打斷他的話,神情有點厭,「如果是想繼續剛才的話題,那您甭想了。」
靳嵩朗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無可救藥。」顯然,氣得不輕。
兩人在抄手遊廊一前一後地走著,比對周朗明的氣淤在胸,靳晏禮倒是姿態清閒。
經過留園的時候,相比周遭的僻靜、鮮有人來往,這處的談話聲,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倒不是說有多好奇,只不過是不經意的一瞥。
才發現方才說要來找妹妹的人,現在正蹲在一旁,耐心細緻地給她把著傘。
「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周平津的女兒。」靳嵩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難得發自內心地惋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患了疾病。前幾年見到的時候,還好端端的,不過按照周家的條件,怎麼也不該坐在這輪椅上。」
「是嗎?」
靳晏禮把這話細細嚼了一下,稍稍抬眼,難得多分了點神色過去。
可能因為人鮮少來往,周遭的花草地燈並未打開許多盞,也可能是住在這兒的人,不太喜過亮的光。
內屋的燈光是滅的。
穿過洞門,只有內里的兩盞落地燈是點著的。
她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一件白色絨毯,套一件寬大肥厚的黑色棉服。
遠遠看去,消瘦無比。
今夜的風再大些,她就該倒在地上了。
她彎著腰,一隻手捏著手機似乎在和對方視頻。
另一隻掌心向上攤開,細瘦的手掌中,是一個輪廓模糊的雪人。
周自珩同她說了些什麼,她轉過頭,臉上洋著笑容,近乎同他撒嬌。
原本蒼白的皮膚,因為笑容,又或者是脖頸上繫著的那條刺眼的紅色圍巾,連帶著沉寂的冬天,也變得靈動鮮亮幾分。
靳嵩朗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
見他似乎有點興趣,便借著這個由頭,將剛才鬧得不愉的話題重新抬了上來。
他說:「人小姑娘大學讀書期間也談了個男朋友,雖然家世不匹配,但感情也挺穩定。周平津瞧著也不像是那種會中途拆散的人,我看估計今年也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你同她年紀相仿,也該……」
轉頭看去的時候,發現他正盯著人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想來也是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正準備訓斥兩句的,他忽然開了口,「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誰又能說得准呢?」
話落地的那刻,晚風湧來。
靳晏禮收回視線,低下頭,指腹磋磨著自己的掌心,臉上不知何時竟然無覺地露出笑。
細雪中,紅牆下,滿地黃臘梅。凜冽的空氣中,涌動著幽淡的花香。
他踩著路燈傾下的光,「您說,要是我在這裡面插一腳。過程被改變的那刻,結局是不是就不一定了,也會跟著一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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