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雅娜長老微微笑了笑，接受了愛維格的讚美：「好孩子，去罷。一路順風。哦對，差點忘了。」

她掏出一個斜挎包，裡面裝滿了香噴噴的烤肉：「帶上，路上吃。」

愛維格接過背包，歐雅娜長老卻沒有立刻鬆手。她對上愛維格困惑的眼神，安靜地說到：「希望您能記住我們的對話。一路小心，神與正義同在。」

第82章

圖爾克依思皇宮的燈火鋪出一條銀河，直將人引到天上。平日裡，皇宮此時應該有侍從來往穿梭，可現在，路上只有花香在飄蕩，侍從們都低著頭，雕塑似的站在一邊。

艾爾利希穿著正裝，面無表情地大步穿過幾乎具象化的寂靜，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知曉每一絲磚縫裡生長出的苔蘚，分辨得出每一種踩在石磚上的腳步聲。而現在，他好似將所有的過往都重重踩在腳下，裹挾著滿身的寒風步入亮如白晝的宮殿。

這是詩妮麗希特女王平時與大臣們議事的地方——如今一群黑衣人占據了這裡，像是一群分食的渡鴉。安拉斯背著手站在了掛著海恩帝國地圖的牆前，聽到了腳步聲，這才轉過了身。

「菲納茨恩男爵閣下，」安拉斯語氣中帶著一股黏膩的溫文爾雅，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爬動後留下的粘液：「您來了。」

艾爾利希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冷下臉，居然與詩妮麗希特女王生氣的時候如出一轍。光芒在他的眉骨上投下陰影，男爵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像是淬了冰的霜刃。

「安拉斯，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他的語氣平靜，好像在聊天氣一樣，只是這天氣恐怕是暴風雪前的風平浪靜：「不要動我的家人，我說過吧？為什麼要禁錮我的姨母？」

安拉斯禮數周全的欠身，口吻像是一位和藹的長輩勸說著晚輩一樣：「請聽我解釋，閣下。詩妮麗希特女王陛下的戰鬥力太強，魔力也不弱，如果不禁錮她，恐怕在儀式開始之前沒法——」

黑煙鑄就的大手猛地死死禁錮住安拉斯的脖頸——他話音還未落，被冬可娜赫忒女神加持的煙塵之手掐得險些昏厥。

艾爾利希收回了視線，閒庭信步般慢悠悠地走向長桌，安拉斯痛苦的悶哼好像是舞會的背景音樂，而他在用步伐點著韻律。

周圍的黑衣人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居然全都低著頭，一個上前制止的都沒有。艾爾利希走到了女王陛下經常坐的位置，抬起/頭，眼神里無悲無喜，這一刻，他看上去倒是和老師十分相似。

「是你找我合作，安拉斯。」年輕男爵的聲音平靜，似乎在敘述今天的晚餐：「那麼就要拿出你的誠意。我再說一次，不要動我的家人，明白嗎？」

「我知道海神的力量是什麼，雖然我神學課的論文分數並不高，但是不代表我每次背書都不認真，」艾爾利希有些諷刺地挑挑嘴角，他掀起眼皮，眼神中的殺意如同幽暗森林深處審視入侵者的野獸：「如果我發現誰的身上有神力的痕跡，我就算在你頭上，安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