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到東二街,一輛垂著華彩的馬車便滴溜溜地走到了他身邊。
春四月,正是好風光,京都的權貴人家早就將笨重的馬車改為了更容易看風景的垂帷馬車,拆掉了厚重的木板門壁,只以立柱支撐,只做窗欄,華麗的頂棚遮陽,而立柱四周則以飄逸的垂紗懸掛,可放下,可拉起,涼爽又方便。
立柱上描金點彩,垂帷上垂金墜玉,車一起,遠遠地就能聽到金玉碰撞之聲,一聽到這個聲音,街上的人就都會閃得遠遠的,極能滿足人的虛榮心。
但對普通人來講,只是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碰掉了什麼,賠不起。
蘇岑自然也有,還是宮裡的制式,太皇太后賞的,顯擺過好幾次,但是這車有個弊端,就是不能跑太快,只能悠悠地晃,他嫌棄太慢,就不坐了。
「蘇小候爺。」
垂帷被拉開,一張笑盈盈的臉便露了出來,是吳王賀環,也是一個大周幾乎無人不知的角色——以酒色聞名。
賀家的人向來都長得好,天子賀瑜也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賀環因常年浸染酒色,身子早虧了,白淨的臉有些許浮腫,讓原本英俊的五官都顯得萎靡,頭上著金玉發冠,腳邊伏著一個身著薄紗春衫的女子,正低著頭,柔順地替他攏著垂紗。
蘇岑瞥了一眼,馬速未減,淡淡地道:「原來是吳王。」
吳王賀環,特別酷愛美女,走到哪裡,女人都不離身。
他此時在車上,未穿鞋,只著襪,腳還踩在那待女跪坐著的腿上。
吳王倚著窗欄朝他靠過來:「小候爺這是要去哪裡?也是去錦瑟樓嗎?」
蘇岑並不想過多理會他。
吳王卻不識趣,又繼續搭話:「本王也正要去,杜若一曲琵琶行,聞名大周,可惜這女子太拿僑,一個樂伎還這麼大的架子,一席位竟到了百金,聽說小候爺也買了席位了。」
蘇岑本來就不喜歡他,懟道:「杜若的席位向來不強求,既然王爺覺得不值,不如退了金子,調轉車頭,出了京都去城郊,那裡有個牧童放牛時也愛彈琴,他的琴音之高,連牛都說好,想必對王爺的胃口。」
吳王自然是聽懂了他的諷刺,這是在說他聽杜若,連對牛彈琴都不如。
他臉色立刻變了,真論起來,他祖上也是皇親受的蔭封,雖如今已出三服,但好歹也能和蘇岑攀上點表親關係,可蘇岑向來瞧不上他們,每年萬壽節來時,總會在蘇岑這裡吃點虧,他不服氣,總想找補找補,結果都是一樣。
吳王咬咬牙,心裡不憤,又不能對著蘇岑發泄,抬腳便一腳踹在了那侍女的胸口:「拉個簾也拉不好,是想死嗎?」
那女子本就柔弱,被他一踹,直接便「咚」地撞到了立柱上,也顧不得疼,連忙便跪趴著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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