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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一身玄色大氅,衣著極素,作為帝王,他是不需要為一個臣子守靈的,但此時的發間,卻是連一頂玉冠都沒有,只用玉色的髮帶半束著。

「為了這件事,阿松死了,亦揚死了,南舟也死了,他們都走了。」他的聲音里透出無盡的隱忍與疲憊,因為長期的咳嗽而嗓音嘶啞:「阿芙,他們都是為我死的。」

蘇母本來委頓地跪在蒲團上的身子突然一震,她轉頭看向先帝,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跪得太久,身體甚至有些搖搖晃晃,先帝連忙扶住了她。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先帝的側臉,靈堂的燭火被風吹得搖曳,光影晃動間,那是極其蒼白的一張臉,他和蘇母是一母雙胎,兩人長得極像,而此時同樣的憔悴不堪。

「南舟從未後悔過,亦揚也沒有,我相信松哥也沒有。」蘇母緊緊抓著先帝的胳膊:「陛下,我也從未後悔。」

蘇岑說到這裡,面色漸漸冷下來:「我去問過賀瑜,連他也不知道那件事具體是指什麼,現如今,可能唯一知道當年真像的,只有一個人了。」

太皇太后。

是什麼讓蘇南舟甘願拋下妻兒赴死?又有什麼是賀瑜作為一國之君也不可曉的秘密?

裴決也陷入了沉思。

這時,外頭蘇浩的聲音傳來:「小候爺,小王那邊傳話來,說亥時過來。」

裴決回過神來,問蘇岑:「有消息?」

蘇岑聽到聲音只「哦」了一聲,聽到裴決問,想了想才說:「應該是吧。」

說完,他又看向裴決,這時的裴大人已經又回到了公事公辦的冷臉——蘇岑最不喜歡的這張臉。

他目光一轉,落到了上午碰過的地方——裴決此時耳垂已經恢復正常了,陽光下暖暖的白,絨絨的很軟的樣子。

蘇岑想到今天在小隔間裡他失控的樣子,覺得那樣才好看,開口道:「小王是賀瑜,今晚他會過來。」

……天子是這麼稱呼的嗎?為什麼是小王?

蘇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嘻嘻地道:「他不是君王嗎?我就叫他小王。」

賀瑜對蘇岑的寵愛已經到了一種完全沒大沒小的狀態,蘇岑對他的稱呼多的不得了,有時候好點就直呼其名,叫他的表字,有時候闖禍了就表哥,瑜哥哥,好哥哥地亂叫,傳消息就稱他小王。

「他小時候膽子小,七八歲了還不敢一個人睡,太皇太后又不放心別人,就叫我去陪他睡,我就笑他,說他是王,還不敢一個人睡,膽子這么小,只能叫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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