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控制不住地像一個小偷一樣跟在他身後,把他的一言一行都記在了心裡,貪婪地像著了迷,中了蠱,那七天,他想不了任何事,做了不任何決定,每晚回來之後,不是拿著他曾經寫給他的信一遍遍的讀,就是瘋了一樣地畫。
吃飯的樣子,喝酒的樣子,不耐煩訓斥人的樣子,看到了喜歡的東西高興的樣子,委屈地罵他的樣子,走的時候,又急又怒地跳腳,還哭了的樣子……
「不怪你,娘,不怪任何人。」裴決低低地說著,眼睛卻是看著前方火盆里正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火光將他的的面孔映出幾分無人見過的瘋狂來。
若非局勢迫人,裴母又身體不好,讓他多了顧忌,他當時可能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將跑到他身邊的漂亮小人兒抓住,去做一切他想像中的事。
像個瘋子。
他覺得他好像真的要瘋了。
這種瘋在清醒的時候壓抑著,在喝了酒之後便無法克制地發泄了出來。
就像現在這樣。
他只喝了三杯,加上宮宴上那杯酒,也只有四杯,但只是這些酒,便已經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似乎灼燒起來。
門被推開了。
是誰?
他抬眼,便看到一個艷麗的身影跨了進來,並不明亮的燭火中,身上精美的繡花依舊流光溢彩,卻奪不去穿衣之人的一分貴氣。
這紋飾太熟悉了,這衣裳上的花紋,都是他一筆一畫畫好後,再讓繡娘們繡上去的。
二十朵,二十瓣,代表著少年成長中最重要的一日。
「俏俏……」裴決看著來人,酒勁的催發下,眼中是難得一見的衝動,攪合著思念和矛盾,變成一種極為複雜的神色。
蘇岑身上穿的,便是那件他送給他的二十歲生辰禮,華美的衣衫上每一朵花,此時似乎都蘊含了送衣之人的相思,變得那樣沉重卻又甜蜜。
「喝酒了?」蘇岑看到桌上空著的酒杯,又拿起那一小罈子酒,卻發現裡面還剩大半,壓根沒喝多少,可裴決的神色卻已經和平時大不一樣。
裴決聽到他的聲音,從衝動中找到了幾分理智,眼帘下垂,遮住了那些濃重的情緒。
他沒料到他還會回來,否則不會碰酒,怕自己碰了酒之後,又犯錯。
「一點。」
蘇岑看著他一點點垂下去的頭,屋內僅有的兩盞燭火里,那些能讓人看出破綻的情緒又被他一點點壓了回去,他不甘心讓他變回去,於是一點也不客氣地彎腰下去,伸手勾住裴決的下巴,直接將人的臉重新抬起來,在他驚詫的目光中直直地望過去:「裴大人,怎麼不看我,我穿的可是裴大人送的衣裳。」
裴決的目光在他身上掠過,他當然看到了,他進來的那瞬間他就認出來了。
「裴大人偷偷給我做了那麼多衣裳,怎麼也不問問我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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