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賀瑜眸中微微一沉,眼底閃過一絲殺機。
安逸候說得沒錯,封候不過是一時之計,大周自立國以後,從親王開始,這些曾經為大周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勳侯爵一代代世襲下來,早已不復當初榮光,反而在特權之下越加腐敗,人心不足蛇吞象,昭合帝中毒之事便已經將矛盾推到了台前,若非先帝削藩事成,只怕此時坐在皇位上的,早就不知是誰了。
而當初給先帝下毒的十六親王里,自然也有成王的份,只不過老成王死後,他的大兒子繼承爵位,但不過三年,便死了,對外說是病死,可知道內情的都知道,這不過是是太皇太后為了制衡親王,給當時還未及冠的賀瑜鋪路而已。
將來有一天,這些藩王,都是必然要死在賀瑜手上,為皇權立威的。
「你們若是安分,朕並非一定要趕盡殺絕。」賀瑜聲音沉冷:「但犯上做亂,朕絕不能饒。」
安逸候似乎也並不意外,他一雙眼深深地凹進去,顯出幾分不正常的病弱來,但眼中光芒卻無一分微弱:「當初太皇太后答應臣,只要臣主動交出兵權,必然會給臣一個保障,臣如今還有一待嫁之妹,會嫁入裴府,有此姻親之好,從此裴賀乃是一家,哪怕再無親王之尊,也能保我全家性命,只可惜,太皇太后並沒有實現她的諾言。」
裴決是先帝就選好的人,必定會是賀瑜朝中最重要的臣子之一,若裴決真娶了成王之妹,確實也能達到制衡的目地,一個失了權的親王,對於太皇太后來說,便也沒有了威脅,留一條性命倒也不是不可。
蘇岑下意識地看向裴決,這件事裴決從未同他說過。
裴決冷淡地看著安逸候,面色冷淡,未發一言。
蘇岑這時才隱約想起,那晚他和裴決因太皇太后賜婚一事爭吵的時候,似乎確實看到過成王之妹的畫像,只是那個時候他並未當回事,也並不知道其中還發生過其它事。
賀瑜臉色稍變,他知道此事,只是蘇岑和裴決如今的關係,現如今不可能再提此事了。
安逸候的目光在他們臉上稍稍停了一下,輕輕地勾了勾唇:「臣也聽說了一些事情,大概也知道當初裴相為什麼會拒絕臣,君子有成人之美,臣也不會再提,事情到這一步,臣也已經回不去成州了,臣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
安逸候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蘇岑的臉上:「既然裴相心有所屬,不願娶臣妹,臣也不強求,臣的三弟,如今正值壯年,還未娶妻,宣陽候府四位小姐也如今也還未嫁,想與小候爺結下姻親之好,也算是為臣這一脈,留下血脈,臣在九泉之下,也有顏面能見列祖列宗。」
「不可能!」
蘇岑想也沒想直接就拒絕了:「你以為你攔得住武威王?三萬對三萬,你也並沒有完全的勝算,最壞的結果無非同歸於盡,沒有這六萬人,我照樣能殺了惠王!」
安逸候也並不意外,他看向上首的賀瑜:「若真如小候爺所說,我今日也沒有這個機會見到陛下了吧。」
賀瑜看著安逸候,按著扳指的手指慢慢變緊。
胡城和源城的消息傳來,兩城的兵營從三日前開始,便發了疫症,如今病倒一片,無法來援,最少還要半月後才能出兵,那最快也要一個月後援軍才能到,可戰場之上,時間便是人命,惠王的十七萬大軍一到,光靠童城和樊城的四萬人,根本擋不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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