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交杯酒，王星洄還想接著多喝幾杯，這個酒味道確實不錯，酸甜適中，風味柔和，喝不膩。

「少喝點，別貪杯。」周渢鳶撈起他一直在煮的溫泉蛋，剝了一個遞到他嘴邊，王星洄吃了一口，有點失望：「煮過頭了……」里外都熟透，一點溏心都沒。

「喜歡吃溏心的？那我明天煮幾個，不比溫泉煮的差的。」

吃吃喝喝的，王星洄就把來泡溫泉的目的忘了，不知不覺一瓶酒喝光，又開了一瓶，慫恿著周渢鳶一定要喝：「我花了好多錢買的呢！快喝！好喝呢！」

周渢鳶無奈，被迫飲了一杯又一杯，等發覺王星洄其實早就酒勁上來，醉得有些糊塗的時候，自己的醉意也上來了，看王星洄的臉都是模糊的，溫泉水波光粼粼，化成一團夢幻的霧氣，縈繞著玫瑰與柑橘芬芳的霧氣。

「大風箏。」王星洄湊過來，白生生的胳膊摟著他脖子，瞳眸濕潤，信息素的氣味濃烈且美妙。

「你聞聞我，我好不好聞？」

周渢鳶低頭認真聞了會。

該怎麼形容那種味道？

恍惚著，恍若沉浸在漫開的奇特幻覺里：他泡在溫暖的泉水裡仰望著浩瀚無垠的星空，當他坐起來的時候，又赫然發現身邊的泉水就是無窮無盡的星海。星海瀰漫著複雜的氣味，有金屬、火焰與生命的氣息。他聽說omega的味道大多數像花、像軟綿綿的糖果，像色彩豐盈的糕點，但是王星洄不一樣，不一樣。

「我好聞嗎？我還沒聞過自己呢。」

周渢鳶深吸了一口氣。

「好聞，非常好聞。」

酒精的效力讓感知變得模糊，只留信息素交融後被驅使的強烈本能。溫泉倒映的星光從平靜到劇烈波動，喘息聲驚飛了草木中的飛蟲。

第一次被信息素標記的感覺很奇妙，似乎只是一種氣味上的融合，又像冥冥中建立起了奇妙的通感，從此刻起，他真正能切實體會的周渢鳶的每一絲情緒，甚至能隱約窺探到那些過往的記憶：看著車輛失控、天旋地轉的體驗，黏糊的血流淌下來，遮住了眼睛，被鋼條刺穿的胸口，鮮血在衣襟上慢慢漸開。

徹骨的恨意與痛意讓王星洄忍不住皺著眉頭哼出聲來，周渢鳶以為太粗暴把他弄疼了，放緩了動作，輕柔地撫著他的臉：「怎麼了？」

王星洄不敢說自己看到了什麼，只仰頭向周渢鳶索吻。

周渢鳶的痛苦埋藏得如此之深，深到幾乎從未表現出來過。

折騰過一夜，王星洄睡了個昏天黑地，一直躺到下午才懶懶地打開光錐頁面，一連串的紅點消息迅疾轟炸過來，大部分是瓦倫提諾發的，明明他就沒加過瓦倫提諾的聯繫方式，消息列表里居然有他，真是見鬼了。

畢竟是基因上的表哥，親戚，王星洄還是看了眼他都放了什麼屁。他好像已經知道他與周渢鳶標記的事，除了指責一句太過心急、不遵醫囑的話外，就問什麼時候他打算舉行結婚儀式，他之前對周渢鳶承諾過，如果二人結婚，他會來做證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