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頭，眼睛裡閃著晶晶亮的光，看上去好不可憐。

「你不會怪我吧。」

李干嬋深知不能惹一個神經病，否則後果很嚴重。

再說，嚴格意義上，這個周目艾蘭並沒有對不起她，反而是她之前借著萊文娜的手，小小地捉弄了對方一把。

「不會。」

「好哦，」艾蘭孩子氣地笑起來，像是一隻毛絨玩具熊，「那李同學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答應我，不要把我會偽裝的事情說出去。」

艾蘭伸出宛若工藝品一般精緻的小拇指，「我們拉鉤，好嗎？」

李干嬋：「這就不必了，我說了會幫你保守秘密，我就會信守我的諾言。」

艾蘭羞怯地笑著，卻執著地伸出手，輕輕試探著李干嬋放在桌上的手，就像釣魚一般，靈巧一勾，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這是玉利國的俗語，我沒有記錯吧？」

李干嬋：「你說得很對。」

她收回手，「既然這樣，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艾蘭：「我怎麼覺得，干嬋同學好像是不歡迎我呢？」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現在畢竟是裝作服務員的樣子，如果讓江家的人看見了，終歸是不好解釋，尤其你的身份還是伊洛溫的小王子，涉及兩國外交的問題，總是有點敏感的。」

「嗯，」艾蘭笑眯眯地點頭，「原來干嬋同學是在關心我呀。」

李干嬋也不作回應，看著面前的艾蘭起身，原以為他是要離開了，沒想到他卻還是停留在原地，啟唇：「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好好關心一下干嬋同學。」

艾蘭微微垂下眼：「之前有人將干嬋同學的檔案送到了我的手上，這件事確實有些冒犯你，也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屬下才會格外留心我身邊的人，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我看了你的檔案，再加上今天聽你的父親說，因此我已經知曉了江慕星是你的未婚夫。而且，我剛剛在上來之前，聽到了一些江家人的話。」

艾蘭忽然蹲下/身，雙手搭在李干嬋的椅子上，頭抬起，仰視著她。

「我記得大姐、奧恩，還有很多人都說過，你很出色，很優秀，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大有作為。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好任何事。但如果你真的嫁進了江家，很多可能性也許就會頃刻間消失了。」

「干嬋同學，你真的想從此以後都要和別人綁定在一起嗎？」

「你真的，願意接受這樣的人生嗎？」

艾蘭漂亮的冰藍色眼睛閃爍著光，虔誠無比地看著李干嬋。這一幅畫面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單膝跪地的少年是最尊貴無比的王子，只會覺得他是面對女王俯首稱臣的忠僕。

李干嬋很清楚自己的回答。

但是面對的人是艾蘭，她謹慎地開口：「如果我說不願意，你想要怎麼做？」

「我會帶你離開。」

李干嬋正想回答，門外又突然響起敲門聲。

「干嬋小姐。」

這大約真是江家的僕人來了。

就是這個聲音，像是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