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聲音，清晰的傳遍大殿，座上正開朝會的江塵瑜急忙站起身，繞過案台站到了殿前。

穿著蓑衣一身水汽的驛卒，跪在大殿中央，雨水順著蓑衣滴落在地，在他的腳邊匯聚。

「啟稟陛下！桂林郡爆發時疫，乃寒熱症，好在陛下提前派了太醫，準備了藥材，目前時疫感染人並不算多，已經按照太醫的要求隔離安置。」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消息但江塵瑜的心情卻依舊沉重。

「告訴桂林郡太守，一旦發現染病的百姓一定要儘早隔離，非必要不出門，每日城中都要按時消殺，預防感染的藥湯不能斷，後續的草藥採買也要跟上，禁止商戶哄抬物價，違者格殺勿論。」

「喏！」

是夜，雨後的天空一塵不染，雨滴順著樹葉滑落進草叢中，翹起的屋檐上飛來幾隻鳥雀，正低頭梳著身上的羽毛，沉寂已久的夏蟬鑽出鬆軟的泥土，奏響生命的凱歌。

「吱呀！」一聲是房門開合的聲響，榻上剛剛睡下的江塵瑜猛地睜開雙眼，眼裡閃過一絲戒備。

還不等江塵瑜又反應，帳幔外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是我！」

江塵瑜伸手撩起層層疊疊的帳幔，三步開外站著的楚鈞一身玄甲滿臉疲憊，雙眼充斥著紅血絲開口的聲音有些嘶啞。

「沒想吵醒陛下，臣只想悄悄看看，一別三月陛下可還好。」

「孤一切都好，桂林郡情況如何了。」

「臣幸不辱命，草藥和糧食都送去了，臣離開桂林郡時已有百姓康復歸家，想來再有兩月桂林郡將一如往昔。」

聽到桂林郡一切皆好，江塵瑜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卸下力氣，靠回軟榻之上，朝著還站在原地的楚鈞招了招手，「過來讓孤瞧瞧你。」

平日忠誠的小狗沒有了往日的迫不及待，反而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臣日夜兼程，滿身狼狽怕污了龍榻。」

江塵瑜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兩圈，靴面上的黃泥已經乾涸結塊，披風的下擺也滿是泥濘，結合他眼下的烏青，想來是不眠不休的往回趕，「洗乾淨，孤在床上等你。」

楚鈞猛的抬起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一聲，大跨步朝著側殿湯泉宮而去。

楚鈞回來的很快，帶著一身的水汽，敞開的胸膛上還帶著水跡，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卻緊盯著江塵瑜捨不得挪開半下。

眼底的情意就像化不開的蜜糖一樣甜膩，江塵瑜的心也隨著軟了幾分，抬手附上楚鈞的眼睛，楚鈞下意識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掃過江塵瑜的掌心痒痒的。

「幾天沒睡了？回來又不打緊幹嘛把自己搞成這樣？」江塵瑜有些氣惱，明知是他自己作的，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被壓在床上的楚鈞順從的閉上了雙眼，右手卻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包裹嚴實的錦帕。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臣給陛下準備了賀禮，自然要親手交予陛下。」

江塵瑜微微一愣才想起這茬，皇帝的生辰算得上是一年裡數一數二的大日子，陳公公早在一個月前就請示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