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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卻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衝著他的耳朵說話。

大提琴優雅的聲線,被情緒染上苦澀。

「再撐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喻時九,我求你。」

「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求你。」

「別睡。」

他在叫我嗎?

姓喻的會這麼叫我?

喻家的人,有人會心甘情願、端端正正地叫我的名字一聲嗎?

肯定是出現幻覺了。

人死之前,有點幻覺不奇怪。

那可是喻舟夜的聲音啊,他做鬼也忘不了。

忘不了從地獄裡面爬出來和他斗到底。

他怎麼會求人呢?

喻舟夜高高在上,喻舟夜是喻家的繼承人,喻舟夜從來都不露聲色,虛偽至極,做盡體面模樣。

把他這身皮扒了,他也不會低個頭求人一句的。

更何況,是求自己別死。

放心,沒弄死你,我死不了。

喻時九說。

實際上他什麼也沒說出來,連人生里最後一句給喻舟夜添堵的話都沒懟出口。

·

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喻時九先是聞到了由遠及近的香火氣味,大腦宕機好幾秒。

眼皮黏在一起,沉重得很,他重拾起粘稠的意識反覆思索,我這是不是羽化成仙了?

痛覺也感受不到了。

小說里也不是這麼寫的啊,羽化成仙多體面,爺可是風光赴死,讓車給撞得稀巴爛。

更不可能是有人給爺燒紙。

喻時九活著的時候,太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鬼見愁。

狹路相逢,只有別人見了他讓道的份。

行事作風獨一份的狠辣,致力於敗壞喻家幾代基業的好名聲。

商路上從不給人留後路,仗著喻家沒法不兜底,處處樹敵,漫天要價。

為人處事也不走正道,白的黑的都沾一身,滾個一團灰,什麼場子都混一道,誰見了都不清白,更提不上正經。

脾氣更是一點就著,尤其在喻家,那些附庸喻舟夜的遠的近的親朋們,自從喻舟夜繼承家業以來,沒得過他一個好臉色。

見了面他從來刻薄至極,讓人顏面掃地,下不來台。

他死了,有人拍手叫好都來不及,墳頭草三尺高也不會有人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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