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少年仙尊消散前的那个吻,蔺绮始终有些介意。
少年姐姐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
如果主体与分神情感互通,是不是代表着,姐姐可能也有一点喜欢她。
她所求的并不多,有一点点就可以了。
晴冬的早晨阳光朗照,蔺绮走在山道上,感受着清寒而柔软的昼光,思绪翻飞无处着落。
应鹊河缀在她身后,结结巴巴的,隔一段时间就喊一声大小姐,似乎很紧张,蔺绮语气轻软,捡了几句安抚他,应鹊河才冷静下来。
但他还是有些慌神,以至于问问题都有些口无遮拦。
“大小姐是想前辈同意还是不同意。”
蔺绮轻轻眨了眨眼睛,没回答。
“要先见宗主吗。”应鹊河见蔺绮没说话,又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畏惧宗主,但是在他心里,见大小姐那位“姐姐”,远比见宗主更恐怖更让他抗拒,可是若想和大小姐合籍,见宗主分明才是最难的一关。
蔺绮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要见他?”
因为他是您父亲啊,先见宗主真实一点……
应鹊河心中默默回答,但看见蔺绮疑惑的目光,也被她感染,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果断把话咽回去。
“我只有练气境,实力低微,又无家世背景,实在是最下等的选择,我与大小姐天壤之别,大小姐选我,正常人都不会同意。”应鹊河弱弱开口。
他自然不会愚蠢自大到以为自己真得是大小姐的心上人,他猜测大小姐想靠他试探点什么,但他条件太差了,估计试探不出什么。
“大小姐要是想试探前辈,可以挑那些与大小姐堪配的人,主峰苏云苏师兄,金丹七重,承庆王之子,卦圣亲传;丹静峰夏颂师兄,金丹一重,出身皇商,是家中唯一的子嗣,二十岁继承家产,如今富可敌国;丹静峰文良师兄,金丹二重,入仙门前是西曲侯世子,年少英才,十二岁获封郡王……”应鹊河给她推荐人选,“他们都十分好相处,大小姐若是去找他们,他们绝不会拒绝。”
“你对他们怎么那么了解。”蔺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应鹊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摸了摸鼻翼,支吾一声:“见过,小时候见过。”
蔺绮无意深究应鹊河的家世背景。
他又开口:“大小姐,无论在仙门还是人间,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他们……”
蔺绮回头,伸出一根葱白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应鹊河噤声,她眉眼弯起,眼眸清亮,声音软绵绵的,笑道:“无论是练气还是金丹,是升斗小民还是王公贵胄,对姐姐来说应当没什么区别。”
“姐姐脾气很好的,不要怕。”蔺绮轻言细语道。
她的眼神平和安静,似乎有操纵万物蛊惑人心的力量,应鹊河长呼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嗯!”
蔺绮转过头,扑哧一下笑出声,见一见姐姐而已,又不是去赴死。
应鹊河听见大小姐的笑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霜雪天传送阵法外,蔺绮停住脚步,开阵的空挡里,她心中也浮起一丝惴惴的情绪。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一丝一毫都猜不到,她也很迷茫。
“大小姐?”应鹊河看她一直不动,试探性喊了她一声。
蔺绮对上他的眼睛,回过神,点点头,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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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蔺绮是瞒着姐姐偷偷出去的,但蔺绮也没什么负罪感,堂堂容涯仙尊,不至于连霜雪天里少了个人都察觉不到,所以她回去的时候,是和应鹊河一起,大大方方走进高楼的。
容涯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
彼时他坐在一楼桌边,面前是一只机关雀,和从机关雀身上掉下的青色羽毛。
“姐姐。”蔺绮喊。
“前辈。”应鹊河对他作揖行礼。
容涯嗯了一声,抬眸笑着看蔺绮:“这是袖袖的朋友吗。”
蔺绮垂着眼,避开容涯的目光,嗓音轻软:“姐姐,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
青年清瘦修长的指节一下一下点着青绿尾羽,眸中情绪不明,语气带笑:“袖袖,你年纪还太小。”
“前辈!”应鹊河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对上仙尊的目光,俯身打了个长揖。
眼前这个人容色昳丽,有一种搜魂摄魄的漂亮,但依然能看出是个男子,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叫他姐姐,应鹊河最初有些诧异,但无论如何,自己完成大小姐吩咐的任务就好了。
容涯垂眸,点了点桌上的机关雀:“去人间皇都看看。”
应鹊河长睫颤了一颤,机关雀顺窗沿飞出,容涯又将目光投向他,语气温和:“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明明很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但陡然看见他,应鹊河就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他舔了下干涩从唇角,竭力遏制自己的颤抖。
又平复了好一会儿,应鹊河才直起身子,双手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恭敬,压住颤音,很有担当地开口,直奔主题:“前辈,我心悦大小姐已久,想和大小姐合籍成婚,结为道侣,还望前辈成全。”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雪地上冷风清寒,卷起碎雪,在空中乱飞。
容涯一直安静看他,不说话,薄蓝瞳仁冷寂如冰。
应鹊河攥着衣角,蔺绮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他,她想的是好不容易捞到一个大善人不能让他被吓跑了,然而她的动作落到仙尊眼里,却是不一样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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