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间没有开灯,祁时也看不见那双生花有没有再次出现。
但既然此时谢桅枳没有失控,清醒着,那么也可以从对方口中得知,毕竟祁时知道,对方不想打开灯,让他看见此时的样子。
在谢桅枳的眼中,不人不鬼的样子确实十分的丑陋,也很吓人,他不想将这一幕暴露在祁时面前,不想从那双眼睛中看见厌恶的神色。
此时房间里面漆黑成一片,祁时也假装着没有发现谢桅枳的小心思。
祁时问出声,谢桅枳倒是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想躲着他。
祁时的手劲很大,谢桅枳想要挣开,却又担心伤到祁时便一直没有用力,眼看着场面一直僵持着,谢桅枳依旧想躲,祁时干脆松了力道。
“.雨延.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你在这里。”
祁时的语气很认真:“你若不想看见我,那我就离开,以后不会再靠近这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祁时就感觉身前的人顿住了动作,那些藤蔓是最容易表现出谢桅枳的情绪的,此时不安的甩动着,枝条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甚至害怕祁时真的离开,藤蔓缠成了一面藤墙,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
谢桅枳也安安静静的待在了原地,再也没有想要逃离的迹象了。
周围安静了许多,祁时也能静下心来感受到那些细微的变化。
既然不能从视觉上发现谢桅枳的异常,祁时伸出手轻轻触碰上去。
从胸膛,到锁骨,从臂膀到手掌,最后触碰到了谢桅枳的脸颊,手掌下的身体僵硬无比,随着祁时的指尖滑动,还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似乎极其害怕祁时清醒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害怕让人看见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
祁时探索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下来,他摩挲着手底下粗糙的不像是正常人的皮肤,离近了些,仰起头对着谢桅枳说道:“你垂下身,我够不着。”
那一双已经变成纯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祁时,眼中带着悲切,带着令人感到害怕的执念,谢桅枳乖乖的垂下头,迎面而来的不是厌恶和辱骂,而是唇瓣上落下的亲吻。
脑袋一下变得空白无比,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像是化身成了一块雕塑。
仔细说来,这是祁时第一次主动亲吻谢桅枳,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明明更加亲昵的吻也有过,但是这轻轻的一下,就像是翩然欲飞的蝴蝶落在花瓣上,掠起一阵心动的感觉。
谢桅枳不知道祁时会不会因为前几天晚上的突兀亲近生气,也怕他误会这几天不出现是因为不愿意面对。
祁时下一句话就让谢桅枳的胡思乱想全都消失,只剩下了害怕。
“这种样子持续了几天?”
知道了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即使知道祁时会彻底发现,但是真正当面说出来的那一刻,谢桅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若是讨厌会怎么样?会害怕吗?会和其他人一样对着自己露出厌恶的神色吗?
谢桅枳甚至开始在想,让医院永远被笼罩在白雾之下,这样祁时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当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祁时知道谢桅枳又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他出声解释道:“我只是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不要胡思乱想。”
祁时又抬起手,捧住了谢桅枳的脸,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少天了?”
谢桅枳沉默了一会,终于出声回道:“五天。”
他的声音比起之前人形的时候,变得嘶哑难听,如同窗外那片树林中的枯树老皮,枯槁又沙哑,甚至算得上难听。
难怪,从刚才到现在,祁时说了许些话,谢桅枳才开口说了话,显然是不想让他听见。
情况看来比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按照谢桅枳说的时间,祁时算了算,恰巧是他拉着人亲的那一天,祁时隐隐约约的记得起一些记忆。
那些思及让人眼红心跳的画面暂且跳过,在偶尔因为极度缺氧的情况下,祁时有过短暂清醒,隐约间闻到了满屋子的甜甜花香。
在闻到那些花香之后,脑袋就更不清醒了。
祁时还记得,看到了一朵巨大的双生花,会不会是和那个有关。
细细思量着,排除谢桅枳异化的原因,一不留神时间过去了好几分钟,还是谢桅枳垂着头,被祁时捧住的脸在那手掌上轻轻蹭了蹭,萦绕着不安,祁时才回过神来。
祁时又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祁时没有问还能不能恢复变回原样,若是能变回原样的话,也不会待在外面好几天都不敢回去。
没有问到太过敏感的话题,谢桅枳肉眼可见的没有太过于紧绷,在黑暗中,他眼睫低垂着,无声的享受同祁时的小小亲昵。
听见祁时的话,他看向外皮已经同枯黑的藤蔓毫无差别的手臂,只是道:“没有。”
即使谢桅枳感受不到疼痛,但那些藤蔓吸取血液,取代了谢桅枳的皮肤长出来,撑断骨头和经脉,完全不是皮肉之上的痛苦能承受得住的。
谢桅枳在撒谎。
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面独自忍受异变和折磨,又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祁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我知道肯定不好受。”
祁时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因,这几日我搬过来,一起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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